当天晚上八点，两人早已回到同居公寓，客厅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宫园薰趴在茶几上，手里的钢笔已经快捏变形了。她面前堆着厚厚一叠罚抄纸，才刚完成不到三分之一。
"啊——！"她突然把脸砸在纸上，"我不行了！手要断了！"
有马公生坐在她对面，正安静地写着他的那份。听到哀嚎，他抬起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才抄了六遍。"
"六遍已经很多了！"薰猛地直起身，金发乱糟糟地翘着，"藤野老头绝对是恶魔！二十遍《音乐史》第三章？他是不是觉得我们很闲啊！"
公生没接话，只是把刚抄完的一张推到旁边。他的字迹工整清晰，和薰那逐渐变成鬼画符的笔迹形成鲜明对比。
薰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眼睛一亮。
"公生～"
公生笔尖一顿，这个语调他太熟悉了——每次薰想耍赖的时候，都会用这种甜得发腻的声音叫他。
"……不行。"
"我还没说呢！"
"你想让我多帮你抄点。"公生头也不抬，"但说好只帮你抄三分之一的。"
薰鼓起脸，突然从茶几对面爬过来，直接挤进公生和茶几之间的空隙。她跪坐在公生腿间，双手合十，仰着脸看他，眼睛湿漉漉的。
"就一半嘛～"
公生的耳朵瞬间红了，笔尖在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迹。
"太、太近了……"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薰得寸进尺地往前蹭了蹭，额头几乎贴到他的下巴，"而且你看——"她伸出右手，可怜巴巴地晃了晃，"手指都起茧了，明天还要练琴呢。"
公生低头看了一眼——确实，她中指侧面已经微微发红。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指尖。
"……一半。"
"耶！"薰欢呼一声，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奖励你的！"
公生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薰已经蹦蹦跳跳地跑去厨房："我去泡咖啡！今晚要熬夜了！"
深夜的陪伴
凌晨一点，薰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
"……第几遍了？"她迷迷糊糊地问。
"你的第八遍，我的第九遍。"公生轻声回答，"快抄完了，你去睡吧。"
"不行……"薰强撑着睁开眼，"说好一起完成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均匀的呼吸声。公生转头看去，发现她已经歪在沙发靠垫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钢笔，脸颊上不小心蹭到了一点墨水。
公生轻轻抽出她手里的笔，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来。薰在梦中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发出一声小猫般的哼唧。
主卧里，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在床上。公生动作轻柔地把薰放下，拉过被子盖好。他伸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墨水渍，指尖流连在她柔软的唇角。
——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他俯下身，极轻地吻了吻她的嘴唇。
"这是报酬。"他小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清晨的惊喜：
第二天早上六点，薰被生物钟准时唤醒。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发现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记忆逐渐回笼——罚抄、咖啡、然后……她好像睡着了？
"糟了！罚抄！"
薰跳下床冲进客厅，却看到茶几上整整齐齐地码着两叠完成的手稿。她的那份上面还压着一张便签：
【完成啦。今天多睡会儿吧。——公生】
薰拿起自己的那叠翻了翻——原本只完成八遍的她，现在面前是完整的二十遍。而公生的字迹占了整整三分之二。
她鼻子突然一酸。
轻手轻脚地推开公生的房门，薰看到他还蜷在床上，睡得正熟。平时总是他早起准备早餐，今天却罕见地还在熟睡。
阳光悄悄爬上他的被角，照亮他安静的睡颜。薰靠在门框上，突然想起昨晚那个模糊的触感——原来不是梦啊。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决定今天由她来做早餐。煎蛋的滋滋声中，薰哼着走调的小星星，时不时看向公生的房门。
——这样平凡的清晨，曾是他们不敢奢望的未来。
（第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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