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骨在青铜化瞬间刺破皮肤,三星堆的铜锈沿着血管疯狂蔓延。圣甲虫心脏突然倒转,胸腔里传出齿轮咬合的机械声——阿努比斯的水银浑天仪竟在我体内重组。黄浦江面的倒影中,我的左脸已变成秦俑陶土,右脸却覆盖着法老黄金面具。
"阴阳失衡,这是要成聻(jiàn)了!"白无常甩出七枚洪武通宝,铜钱在我周身布成北斗阵。黑无常的锁链突然刺入江底淤泥,拽出半块刻满楔形文字的泥板。当泥板靠近我胸口的传国玉玺时,两者间迸发的电弧竟在空中拼出完整的古巴比伦空中花园图景。
维多利亚绅士的笑声从钟楼顶端传来,他手中的黄铜六分仪正将上海中心大厦扭曲成青铜巨树。我认出那树枝的纹路——与判官笔杆上的三星堆神树完全一致,每片叶子都是微缩的纽约自由女神像。
"感谢阁下唤醒巴别塔的根须。"绅士摘下礼帽行礼,露出头皮上缝合的玛雅太阳历,"大英博物馆的收藏品,果然比《死海古卷》更管用。"他轻敲怀表,外滩万国建筑群的玻璃窗突然爆裂,飞出无数木乃伊裹尸布碎片。那些亚麻布条上浸透的并非尸液,而是圆明园兽首眼眶里渗出的血泪。
霸王骸骨突然暴起,太阿剑劈向青铜巨树。但剑锋在触及树干的刹那,树皮表面浮现出大禹九鼎的纹样。黑无常的锁链突然绷断,七十二枚铜钱化作飞灰——自由女神像的火炬在纽约港亮起,与青铜巨树形成能量共鸣,太平洋上空出现巨大的衔尾蛇图腾。
我的判官笔在此刻失控,笔尖重瞳渗出黑血,在虚空写出混合甲骨文与楔形文字的咒语。圣甲虫心脏迸发强光,胸口的鲁班锁自动解体,露出内部转动的浑天仪核心。机械齿轮的咬合声中,我忽然通晓了所有人类语言,却惊恐地发现每种语言的"死亡"发音都指向同一个坐标——骊山帝陵。
"阻止他完成血祭!"刘伯温的残影突然从我瞳孔中钻出,他道袍上的血迹化作赤色箭矢,直指青铜巨树顶端。我顺着望去,浑身血液瞬间冻结:那根最粗壮的树枝上,十三具帝王棺椁正在形成,从嬴政到溥仪,每具棺盖都刻着传国玉玺的印痕。
维多利亚绅士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的单片眼镜映出我半人半鬼的面容:"多完美的祭品,商朝的巫血,秦制的魂,还有..."他忽然扯开西装前襟,露出胸口转动的青铜齿轮组,"日不落帝国的机械之心。"
我挥动判官笔刺向他咽喉,笔尖却在触及皮肤时弯折。绅士的脖颈裂开,露出里面转动的《永乐大典》书页:"忘了说,你们烧毁的那套副本,其实早就被东印度公司..."
白无常的哭丧棒在此刻穿透绅士后心,但棒头纸花突然自燃。火光中浮现出鸦片战争的画面,那些炮舰的撞角竟是用泰山石敢当雕刻的。绅士的身体化作齿轮散落,每个零件都刻着《南京条约》的条款编号。
青铜巨树突然降下血雨,霸王骸骨发出最后的怒吼。太阿剑锋凝聚起吴江底的百万怨魂,劈向树干时却穿过了虚影——真正的巴别塔早已通过量子纠缠,在七大洲同步显现。机械音在全球上空回荡:"文明之柱激活进度97%..."
我的身体开始崩解,秦俑部分脱落露出三星堆青铜内胆,木乃伊血肉则渗出圣甲虫。濒死之际,怀中的传国玉玺突然腾空,玉钮螭龙衔住我的魂魄,一头扎进黄浦江。在江底看到的最后画面,是十二金人虚影托起的阿房宫基座,以及基座上那具来自2547年的宇航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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