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短暂的商议结束后,两拨人默契地分开,身影迅速隐没在庄园错综复杂的廊道与阴影中。
林薇娅和张桂源再次回到了主楼。与之前的紧张不同,这一次,张桂源刻意放慢了脚步,努力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林薇娅“那孩子的笑声,大概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林薇娅压低声音问道,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走廊两侧的房门和装饰。
张桂源“不确定……很飘忽。”
张桂源努力回忆着
张桂源“但上次经过那扇彩绘玻璃窗时,感觉最清晰。”
他们小心翼翼地朝张桂源所指的方向移动。越往深处走,空气越发阴冷,那股甜腻的玫瑰香气在这里似乎也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陈旧的、带着些许霉味的气息。
就在经过那扇彩绘玻璃窗时,张桂源手腕上的红绳再次传来清晰的灼热感。
小男孩“嘻嘻……你来找我玩了……”
张桂源猛地抓住林薇娅的手臂,示意她停下。
张桂源“听到了吗?就在附近!”
张桂源小声用气声说着
林薇娅凝神细听,眉头紧蹙,最终却摇了摇头。
林薇娅“我什么都没听到。看来,这声音确实只有‘何娟’能听见。”
这证实了杨博文的猜测。张桂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寒意,集中精神去感知那声音的方位。他注意到,红绳的灼热感似乎指向走廊墙壁上的一幅巨大油画。
那是一幅色调暗沉的庄园风景画,画中是繁花盛开的玫瑰园,但在画作的左下角,一个模糊的、穿着旧式衣服的小小身影,似乎正回头看着画外。
张桂源“林姐,你看那幅画……感觉有点怪。”
还没等林薇娅回应,张桂源只觉得脑袋突然一轻,失去一瞬的意识。
缓过神,只见眼前突然站着一个穿着旗袍的高大女人。
“靠!关逮着我一个人搞是吧!”
“八尺大人?”“不对!”
张桂源垂眸一瞥,却见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竟缩小至孩童般的尺寸。
花姨“乐乐生气啦?”
花姨“那你就在这等花姨,花姨马上回来好不好呀?”
眼前的女人蹲下身,张桂源从女人眼中窥见一闪而过的不忍。
不等张桂源有所反应,身体竟自己动了起来。
小小的身躯扑进女人怀里,满是依赖与信任。
小男孩“花姨你要快点回来哦,乐乐会乖乖的,在这里等你回来。”
张桂源、不,准确来说小男孩的声音软糯,听到的人都应该会心软。
然而,小男孩被女人猛的推开,跌在了地上。
推开小男孩后,女人飞似的跑走了。
小男孩“花姨!花姨!”
小男孩“不要丢下乐乐,乐乐会乖乖的。”
小男孩“不要丢下乐乐!”
小男孩“妈妈,妈妈!妈妈!”
小男孩凝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似有所感,泪水夺眶而出,他哽咽着迈开脚步,奋力追了上去。
然而没走几步,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男人上前拦住了小男孩。
小男孩“叔叔你走开,妈妈要走了,乐乐会找不到妈妈的。”
见男人没有动静,小孩抓上了男人满是茧子的手。
男人见状,反手给了小男孩一巴掌。
小孩皮肤娇嫩,一瞬间小男孩的左脸泛红,嘴角带血。
男人见小孩安分下来,粗暴的扯着小男孩走上楼梯。
眼前的路不算陌生。
小客厅门口,男人敲了敲门。得到里面人的回应,男人才推门进去。
男人“老爷,人带来了。”
客厅中,两名中年男子相对而坐。一人身着笔挺西装,脸色却苍白如纸,隐隐透出几分病态;另一人则束着一个松散的丸子头,漆黑浓密的胡须垂至胸口,为其平添了几分神秘。
赵云峰“仙师,你看这孩子也找来了,仪式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仙师“不急,先取到那女子的血,待七七四十九天后种子完成才轮到这孩子上场。”
赵云峰一脸着急,苍白的脸倒是有了一点血色。
赵云峰“可我这病…”
仙师“赵先生你不必着急,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我会让你药到病除。”
仙师“长命百岁!”
赵云峰一听,喜笑颜开。
赵云峰“有仙师这话我就放心了,仙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赵某一定全力配合。”
仙师“这段时间把这小孩好生供着,他可是赵先生你的救命药啊。”
听着听着,眩晕感再次袭来。
林薇娅“张桂源?张桂源!”
张桂源猛地回过神,大口喘着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林薇娅抓着他的胳膊,脸上带着焦急。
林薇娅“你怎么了?刚才像丢了魂一样,盯着那幅画一动不动!”
张桂源心有余悸地指向那幅庄园油画,尤其是画中那个模糊的小小身影。
此刻画像中,小小的身影完全背对着俩人。
张桂源“这画绝对有问题!”
张桂源“乐乐……那个孩子叫乐乐!我……我好像变成了他,看到了……‘花姨’,还有一个叫赵云峰的男人和一个‘仙师’!”
他语无伦次,但努力将看到的片段——“花姨”的不忍、男人的粗暴、客厅里的对话,尤其是“仪式”、“种子”、“救命药”,这些关键信息快速告诉林薇娅。
林薇娅听完,眼神锐利如刀。
林薇娅“‘种子’……七七四十九天……用孩子的命换长命百岁?这庄园果然在进行邪恶的续命仪式!那玫瑰……”
她猛地顿住,与张桂源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那颜色深紫、香气甜腻到诡异的玫瑰,难道就是所谓的“种子”培育出来的?用那个叫“乐乐”的孩子的生命?
林薇娅的指尖轻轻拂过油画粗糙的表面,最终停留在那个背对画面、身形模糊的小男孩身上。
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林薇娅“如果这画是某种媒介,那这个‘乐乐’,他的魂魄或者说残存的意识,很可能就被困在这幅画里。”
张桂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张桂源“那个仙师……他要女人的血,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说的女人就是花姨。”
张桂源“说要四十九天完成‘种子’……难道女人也是‘种子’的一部分?或者,她的血是激活某种仪式的关键?”
张桂源“孩子是仪式的核心,母亲的血是用来激活仪式的?”
就在两人准备动身,再次循着那若有若无的笑声追踪时,张桂源手腕上的红绳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发起烫来,这次的灼热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仿佛烙铁烙在皮肤上。
张桂源“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