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如注，顾氏大厦的玻璃幕墙在夜色中变成一面巨大的水镜。林晚的倒影在雨痕中扭曲变形，像极了那份被推到她面前的婚前协议——白纸黑字间浸透着冰冷的算计。

"林小姐考虑好了？"顾沉舟的钢笔在实木桌面敲出规律的声响，频率精确得像证券交易所的收盘钟。他身后，城市灯火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危险的暗芒。

林晚的指尖划过协议第七条——"乙方放弃林氏科技所有专利的继承权"。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纸面上，墨迹晕开成灰色的蛛网。"顾总连三千万都要分期支付？"

"破产千金的身份，值得这个价。"顾沉舟忽然倾身，雪松混着硝烟侵入她的安全距离。他指尖签名处，不锈钢袖扣折射的冷光刺得她眯起眼，"或者林小姐更愿意看着令尊在监狱里度过六十岁生日？"

玻璃幕墙外炸开一道闪电，照亮她骤然收紧的下颌线。钢笔在指间转出银色的弧光，笔尖悬在纸面上方一毫米处。这个角度刚好能让顾沉舟看清她锁骨下方那道三厘米的淡色疤痕——最新型号的生物芯片植入痕迹。

"等等。"顾沉舟突然按住协议。他拇指重重碾过那个疤痕，触感像在检查钞票的防伪标记。直升机轰鸣声由远及近，震得水晶吊灯叮当作响。

林晚翻转手腕。钢笔尖划破纸面的撕裂声里，芯片投射全息影像在雨幕中铺开：心电图、基因图、标着"顾沈兰"的稀有病例报告。"顾总母亲的病情，应该等不到下个雨季了吧？"

顾沉舟的瞳孔剧烈收缩。投影中闪过一组红色数据，那是顾氏集团偷税漏税的铁证。"你！"他掐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却听见她口袋里传来机械电子："警告，林明远生命异常。"

"真遗憾。"林晚用染血的钢笔尖轻点他喉结，"看来我们得重新谈谈交易条件了。"她耳麦里传来变声器处理过的狞笑："林小姐，令尊的赎金翻倍了哦。"

暴雨拍打着直升机悬停掀起的狂风，碎纸片如雪片般在两人之间飞舞。顾沉舟突然发现这个看似柔弱的猎物眼里，跳动着和他如出一辙的孤狼般的冷光。顾沉舟突然低笑出声，指腹擦过她染血的钢笔尖："林小姐的芯片里，还藏着多少惊喜？"他话音未落，林晚的耳麦里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变声器的声音断断续续："交易...终止...林明远..."暴雨中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顶层办公室的防弹玻璃突然炸开蛛网状裂纹。林晚拽住顾沉舟的领带往下一扯，两人同时滚落到实木办公下，她膝盖抵着他胸口冷笑："顾总办公室的安保系统，该升级了。"林晚的膝盖死死住顾沉舟的胸口，办公桌外传来玻璃碎片落清脆声响。顾沉舟的领带在她指间越缠越紧，他忽然抓住她手腕往旁边一拧："林小姐的芯片能黑进安保系统，却算不到我会在西装里藏枪？"他腰侧的金属触感让林晚微滞。

直升机探照灯扫过办公室，照亮顾沉舟从她耳中扯下的微型通讯器。他对着那玩意冷笑："绑匪先生，您要的赎金我付双倍——条件是立刻让我听到林董事长的声音。"通讯器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林晚瞳孔猛地收缩。

碎玻璃突然从天花板簌簌掉落，三个红外线光点同时锁定顾沉舟的眉心。林晚趁机翻身而起，染血的钢笔抵住他动脉："真巧，我父亲咳嗽时习惯清三下嗓子——您找的群演不够专业啊。"她芯片蓝光闪烁，办公室所有电子锁突然"哒"一声同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