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在梧桐叶间拉锯般嘶鸣,七月的热浪裹挟着烧烤摊的油烟味,在老城区狭窄的巷子里蒸腾。林野握着便利店塑料袋的手沁出汗,冰可乐在掌心凝成水珠,正犹豫要不要绕路去给发小陈默带包烟。
拐角处突然传来布料撕裂声。
他僵在原地,后颈汗毛倒竖。那声音像生锈的剪刀绞碎丝绸,紧接着是压抑的呜咽,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林野攥紧拳头,塑料袋里的易拉罐相互碰撞发出轻响。路灯在巷子尽头晕开昏黄的光,阴影深处有纠缠的轮廓,穿碎花裙的女人被抵在斑驳的砖墙上,脖颈处的银项链在挣扎中扭曲成死结。
“救命...”女人的呼救声被捂住,尾音破碎成抽气。施暴者穿着松垮的黑T恤,手腕上的银色骷髅手链随着动作撞击墙面。林野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强迫自己冷静,摸出手机打开录像,同时按下110快速拨号键。
“喂?这里是...”他故意提高音量,朝着阴影走去。黑T恤男人猛地回头,月光照在他泛油光的脸上,五官因暴怒扭曲成狰狞的面具。林野举起手机:“我已经报警了,现在开始录像。”
女人趁机挣脱桎梏,踉跄着摔倒在地。黑T恤男人咒骂着冲向林野,腥风裹着酒气扑面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默挥舞着便利店刚买的棒球棍冲进来,金属棍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滚!”陈默的怒吼震得墙面簌簌落灰。棒球棍擦着男人耳畔挥过,在墙上砸出个凹痕。黑T恤男人眼中闪过惧意,却仍不甘心地朝女人啐了口唾沫,转身逃窜时踢翻路边的垃圾桶,塑料瓶骨碌碌滚到林野脚边。
林野立刻扶住瘫坐在地的女人。她的锁骨处有道新鲜的抓痕,指甲缝里还嵌着施暴者的皮肤碎屑。“别怕,”他脱下校服外套披在她颤抖的肩上,“警察马上就到。”陈默警惕地守在巷口,棒球棍握出了汗渍。
警车红蓝灯光划破夜幕时,女人终于崩溃大哭。林野注意到她被扯破的裙摆下,膝盖擦着青石板渗出鲜血。警察记录口供时,陈默默默去便利店买了创可贴和矿泉水。林野蹲下身,避开她惊恐的眼神,轻声问:“可以帮你处理伤口吗?”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夏夜的热气,女人抽着气说自己叫苏雨。她的手机在挣扎中掉进阴沟,林野把自己的备用机递给她:“联系家人吧,我们陪你等到他们来。”陈默则守在警戒线外,棒球棍斜倚在腿边,像个忠诚的卫士。
凌晨两点,苏雨的哥哥红着眼圈赶来。临走前,她回头望向两个少年,月光把感激揉碎在眼底:“谢谢...真的谢谢你们。”林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校服袖口沾着血迹,在路灯下暗红如锈。
夜风终于送来些许凉意,吹散了暑气。陈默把棒球棍塞进电动车后座,拍了拍林野肩膀:“去吃碗馄饨?”林野低头删掉手机里的录像,指尖悬在删除键上顿了顿——那些黑暗的画面,或许会永远留在记忆深处,但此刻巷口的路灯格外明亮,照亮了他们走向早餐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