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2010年5月的戛纳，《下女》的黑色海报在海滨大道的巨幕上循环播放。李欣韵站在马丁内斯酒店的露台上，望着地中海翻涌的浪花，海风掀起她高定礼服的裙摆，绸缎摩擦的沙沙声里，她想起拍摄时全度妍蜷缩在浴缸里的模样——那些假血浆与雨水混合的场景，此刻竟要在世界影坛最耀眼的舞台上接受审视。当评审团宣布《下女》入围金棕榈奖的瞬间，闪光灯如骤雨般倾泻，她下意识摸向颈间的翡翠吊坠，那是星禾用零花钱买的礼物，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

首尔的颁奖季接踵而至。青龙奖颁奖典礼当晚，李欣韵身着水墨晕染的丝绒礼服，踏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走向领奖台。聚光灯下，她望着观众席上李政宰微扬的嘴角，恍惚间回到拍摄阁楼对峙戏的雨夜。"感谢林常树导演，让我在角色的痛苦里照见自己的人生。"她的声音在空旷的会场回荡，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时，手机震动着收到星禾的消息："妈妈，我在电视上看你呢！"配图是女儿抱着古筝，眉眼弯弯的模样，让她不得不低头掩饰眼底的泪光。

美术指导李河俊与Jung-yoon Bae捧着青龙奖最佳艺术指导奖杯时，后台的化妆间里，李欣韵正对着镜子补妆。全度妍抱着香槟闯进来，庆功的气泡沾湿了两人的裙摆。"欣韵啊，要是没有你在片场抱着我哭的那场戏，我怕是演不出恩伊的绝望。"全度妍的庆尚道方言带着醉意，李欣韵却想起自己失控的那天——原来所有克制不住的泪水，都成了角色最锋利的注脚。

大钟奖提名公布时，李欣韵正在上海陪星禾准备初中毕业考试。女儿趴在书桌上背古文，忽然指着电视惊呼："妈妈！你的名字！"屏幕里，主持人念出"李欣韵凭借《下女》提名最佳女配角"，星禾蹦跳着抱住她，发间洗发水的清香混着油墨味，让她想起当年在保姆车里翻看女儿照片的时光。而全度妍获得最佳女演员提名的消息，让整个剧组再次沸腾，庆功宴上，林常树导演拍着桌子大笑："我们的疯女人，要拿大满贯！"

百想艺术大赏的人气投票如火如荼时，李政宰正在日本宣传新片。深夜的酒店房间里，他刷着粉丝制作的《下女》混剪视频，弹幕里飘满"李政宰好帅"的夸赞，却在某个两人对手戏的片段突然停住。画面里，李欣韵饰演的女主人举着红酒杯冷笑，眼角的珍珠泪在灯光下流转，像极了他们初次相遇时，她在庆功宴上回眸的模样。经纪人敲门提醒投票结果即将公布，他却鬼使神差地打开通讯录，看着那个存了十五年的号码，最终只是发了条简讯："恭喜提名。"

深秋的首尔，银杏叶铺满狎鸥亭洞的街道。李欣韵带着星禾回到韩国，女儿穿着校服站在江南国际学校门口，好奇地张望曾经的校园。"妈妈，你说等我长大就能公开真相？"星禾突然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李欣韵牵紧她的手，看着远处李政宰的保姆车缓缓驶来，车窗摇下的瞬间，她终于明白，那些藏在奖项背后的爱恨、被时光封存的秘密，或许真的到了该摊开在阳光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