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洞壁渗着青苔的潮气，夜明珠在钟乳石间投下冷幽幽的光斑。石案上摆着鎏金香炉，燃着沉水香，却掩不住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沿石阶而下，雕花木榻被四根盘龙铁柱固定， 缠在床头雕栏上，在石壁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榻上女子发丝如墨，凌乱散落在羊脂白玉枕上，薄如蝉翼的月白纱衣滑至肩头，露出锁骨下几处暗紫指痕。

她手腕被细银链锁在床头，链尾坠着小巧的鎏金铃铛，每一次挣扎都发出细碎的轻响，却惊不起洞外半点风声。

“放我出去……”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干涸的颤抖，指尖抠进榻边雕花，腕间银链却将她扯回原处。

洞外风声呼号，吹得藤蔓簌簌作响。伴随着一阵沉稳且缓慢的脚步声，百目妖君走进来。

墨色长袍在洞口的光影里似流动的夜，暗纹于幽微间闪烁。发间金饰晃着冷光，细碎链条碰撞出极轻的声响。

他狭长凤目扫视洞内，目光落在挣扎的女子身上，薄唇勾起一抹嘲讽弧度，未发一言，只迈着从容的步子靠近。

每一步踏在石地上，都似重锤敲在女子心尖。行至榻前，他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看着她，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志在必得 。

“怎么？到了这步田地，阿妧还妄图逃脱？”语罢，他微微眯眼，嘴角勾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抬起，指尖划过女子脸颊，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掌控一切的意味。

被唤作阿妧的女子侧头抵触他的靠近，怒目而视：“别碰我！你这么做，我父亲是不会放过你的！”她的声音带着颤意，却依旧透着倔强。

他闻言，不怒反笑，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眼底浮起兴味。恶作剧般伸出手，猛地拽了拽那根链子。银链骤然收紧，铃铛急促地响成一串，女子被扯得向前一倾，几乎撞进他怀里。

他指尖捏着她下颌的力道骤然收紧，迫使她仰起脸来直视自己猩红的瞳孔。洞外夜风卷着枯叶扑进洞口，烛火在石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将他唇角的讥诮扯得老长：“别天真了，阿妧，南宫夜那个伪君子不会为了一个不得宠的女儿出手——你心里也明白的，是不是？”

女子身形猛地僵住，睫毛剧烈颤动着掩住眼底翻涌的水光。喉间涌上酸涩，她强撑着别过脸去，发尾扫过他手背时带起细碎的痒：“不关你事。”

可话音未落，肩膀已不受控地轻轻发颤，像被雨打湿的蝶翼，徒劳地翕动着想要掩饰破碎。

百目妖君忽然低笑出声，指腹摩挲过女子泛红的耳垂，任由银链在掌心勒出淡红的痕：“阿妧嘴硬的样子，更招人喜欢了，你留在这不好吗？”

石门缓缓滑开，一道倩影施施然走进来。女子身着一袭幽蓝华裳，裙裾似水波潋滟，走动间，衣袂上的银饰叮当作响。乌黑的发髻上，点缀着精致的珠翠发饰，红蓝丝线缠绕其间，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毒娘子莲步轻移，眉眼含笑，声音婉转如黄莺出谷：“百目，别吓着我们的阿妧了。”说罢，她走到榻前，抬手轻轻抚上女子的发

“瞧这小脸，都吓白了。”她啧啧轻叹，指尖划过女子的脸颊，眼神却转向一旁的男子，似笑非笑地道，“再怎么说，也是咱们日后要用的，可别折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