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璃正百无聊赖地四处闲逛，行至一处茶摊时，忽闻一群人正聊得热闹。只听其中一人道：“你们可听说了？城外竟出了妖怪，到处伤天害理……”
另一人面露惊恐，忙不迭附和：“谁说不是呢！我亲眼瞧见一个大活人被那妖怪生生拖走……”
“早前不是说附近的妖怪都清理干净了么？”“嗨，难免有漏网之鱼不是？”众人说得绘声绘色，倒叫妧璃来了兴致。
她轻移莲步，巧笑嫣然地加入 ：“几位大哥，那妖怪究竟是何模样？小女子从未见过，倒想听听呢～”
众人闻言纷纷扭头，为首的络腮胡汉子灌了口茶，粗声粗气开口：“那怪物青面獠牙，浑身裹着黑雾，还总是三五成群的出现！”
“可不是嘛！”旁边瘦脸汉子哆嗦着接过话茬，“我堂哥昨儿去送货，路过时听见山坳里有怪叫，像是人哭又像夜枭嚎，吓得他连夜把铺盖卷搬回了城里……”
妧璃指尖摩挲着茶盏边沿，眼尾微挑：“既是妖怪，那可真是稀奇的紧。”
见妧璃眼底毫无惧色，坐在邻桌的灰衣妇人忍不住轻拉她衣袖，满目担忧道：“小姑娘，听婶子一句劝，可别一个人往城外乱闯。那妖怪凶得很……你细皮嫩肉的，要是出了事儿，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若是有妖怪作祟，稽查司竟也不管？”妧璃睁大眼睛，指尖轻轻攥住袖口，做出惊讶不已的模样。
左侧短褂汉子重重拍了下桌子，茶盏里的水溅出些许：“别提那稽查司了！一气盟的少主简直糊涂透顶，竟主张什么‘人妖和平’，还把一心杀妖的南宫家主给处置了——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么！”
“可不是么！”斜对面的麻脸汉子啐了口唾沫，“妖天生就是吃人的货，哪有什么好坏之分？”
众人七嘴八舌地骂着，忽听得邻座戴斗笠的灰衣人轻咳一声：“诸位消停些吧，这话要被一气盟的耳目听去，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望着眼前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妧璃心底泛起一丝嗤笑。妖又如何？纵是妖，也远比满口仁义道德的人类活得磊落。
她轻晃手中的杯子，眼尾微挑：“几位回家路上可要当心，指不定那妖怪……”
话音未落，天际忽然掠过一丝阴凉，明明晴空万里，却骤然卷起一阵怪风，卷着沙砾打得竹帘簌簌作响。
“邪门了！”短褂汉子搓着胳膊上暴起的鸡皮疙瘩，“大日头底下怎么突然刮阴风？”
麻脸汉子哆嗦着往腰间摸了摸佩刀，却发现刀鞘早已被冷汗浸透。那阵风带着股腐朽气息，像是从乱葬岗底下钻出来的，吹得众人后颈发毛。
“走走走！”灰衣人抓起斗笠扣在头上，“赶紧回家拴好门窗！”话音未落，众人已忙不迭往茶棚外挤，茶盏碗筷摔在地上叮当作响。
不过片刻工夫，热闹的茶摊便只剩妧璃一人。她指尖捏起桌上那片花瓣，任风将花瓣卷向天际——远处，几簇幽绿的光点正忽明忽暗，恰似被惊动的磷火。
她起身拂了拂裙摆，风停了，阳光重新铺满青石板，却有片乌云正悄然爬上天际，将日头遮得只剩边缘一圈金光。
妧璃望着众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人类啊……总是怕错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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