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都给我住口！"金人凤暴喝打断众人，额角青筋随着嘶吼突突跳动。他死死盯着妧璃泛着冷光的瞳孔，生怕那双琉璃般的眸子被旁人染了颜色——毕竟他等这换血的机会，已经耗尽心机。

，妧璃垂眸凝视着眼前卑躬屈膝的身影，广袖无风自动。她忽然驻足，眉间蹙起一抹嫌恶，仿佛看着某种爬过绸缎的秽物。

"金人凤，你对我很忠诚对吧？"她尾音轻颤，像是裹着蜜糖的淬毒银针。

这句话却似施了夺魂咒，金人凤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病态的狂热。

他近乎虔诚地匍匐在地，玉冠歪斜也浑然不觉："是的大人！我的血肉、神魂、命数，全都愿为您献上！"

"那么..."她阴冷的目光扫过他汗湿的额角，"请你去死好不好？"

这道温柔的指令裹挟着刺骨寒意，比剜心咒更叫人肝胆俱裂。

“只要……是大人的话，小的一定万死不辞！”金人凤喉间溢出浑浊呓语，瞳孔彻底化作两团混沌的雾霭。

他摇晃着站起身，玄色衣摆扫过沾着露水的蔓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无形锁链上。

崖边罡风呼啸，卷着铁锈味的腥气扑面而来。深不见底的沟壑中，某种黏腻的呢喃顺着山壁攀爬而上：“下来...下来...”

金人凤痴笑着向前倾倒，绣着金线云纹的靴底最后悬在崖边，像一片即将凋零的枯叶。

刹那间，无数青紫交错的手臂破土而出，指甲缝里嵌着发黑的腐肉。那些手臂缠绕着他的腰肢、脖颈、脚踝，如同贪婪的藤蔓疯狂汲取养分。

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崖底传来此起彼伏的吞咽声，混杂着布料撕裂的刺啦声，仿佛有千百张嘴在同时咀嚼着温热的血肉。

最后一缕衣袂消失的瞬间，空中只余几片被染红的花瓣，打着旋儿坠入这吞噬一切的深渊。

"看来它们很喜欢呢～"妧璃指尖划过垂落的鬓发，将沾染的血珠碾作齑粉"这可是大补之物，"尾音拖得缠绵悱恻，惊起崖边一群寒鸦，"再等些时辰，便能吃个痛快了——"

珈蓝踩着满地狼藉踱步上前，她指尖绕着护甲，眼尾的丹蔻扫过众人苍白的脸："你们不会以为妧妧会被几句虚头巴脑的劝诫左右吧？真是天真得可爱。"

话音未落，人已亲昵地倚上妧璃肩头，腕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九惑忽然仰头望天，原本晦暗的天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最后一丝天光，浓稠如墨的云团中隐约透出暗红纹路，宛如巨兽张开的腹腔。

他喉间发出兴奋的嗬嗬声，面皮涨得通红："时辰到了！"

妧璃垂眸注视着地上蜷缩的身影，指尖拂过染血的裙摆。她忽然轻笑出声，眼波流转间泛起妖异的紫光："各位的法器，借我一用可好？"

空气瞬间凝固。王权弘业握紧腰间佩剑，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沉声道："法器认主，强行催动必遭噬主之祸......"

话音未落，妧璃已欺身近前，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紧绷的脖颈："所以，我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而且，这是通知，不是商量。"妧璃尾音还缠绕着笑意，猩红指甲已擦着王权弘业耳畔掠过。广袖翻飞间，裙摆绽开，竟在地面拖曳出缕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