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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灵犀阁的司仪

穿过叶罗丽娃娃店的魔法阵时，王默的运动鞋踩在云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罗丽紧张地揪住她的发梢，粉色裙摆被灵犀阁特有的鎏金雾气染成淡金色："主人，那些云好像在看我们..."

悬浮在云海中的九座青铜台突然转向，每座台上都浮现出阁主的虚影。毒夕绯的紫色毒雾最先裹住王默，指甲几乎要戳进她的手腕："人类，你身上有水王子的血契气息——还有禁忌之地的味道。"

"毒娘娘，莫要冲动。"颜爵的梅花鹿踏云而来，墨笔在手中划出半透明的古籍，"让本司仪瞧瞧...阴阳双鱼图腾重现，亚特兰蒂斯的王女印记..."他突然抬头，冰蓝色的眼睛里掠过惊诧，"小姑娘，你可知这图腾上次现世，还是在创世神分离水火双核的时代？"

王默握紧手腕，图腾在毒雾中亮起蓝光："我要见水王子！他在海底遇到了危险，还有那些赤潮、变异的海洋生物..."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想起水王子指尖的黑色纹路，"颜爵大人，求你告诉我，十法相到底和亚特兰蒂斯有什么关系？"

云海突然翻涌，庞尊的雷电劈开雾墙："人类果然什么都不知道！灵犀阁初代阁主就是用沧海之神的肋骨，钉死了十法相的首领世王——现在那家伙要挣脱封印，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他猩红的眼睛扫过王默，"用水王子的血，浇灭太阳之核。"

"庞尊！"颜爵突然喝止，墨笔在古籍上快速翻动，"当年的真相不该由你来说。"他转向王默，声音放软，"小姑娘，水王子现在恐怕...恐怕已经进入了禁忌之地最深处。那里是十法相的牢笼，也是亚特兰蒂斯的王陵。"

罗丽突然指着云海下方："主人！看那里！"

云层裂开缝隙，露出海底正在崩塌的珊瑚秘境。王默看见水王子被锁链吊在青铜柱上，银发垂落遮住面容，而他的胸口——本该是心脏的位置，此刻嵌着半块燃烧的赤铜，正是她在浮雕上见过的"太阳之核"残片。

"那是...创世神留在人间的火种。"颜爵的声音罕见地颤抖，"千年前水王子为了保住你的转世，将核碎片植入自己心口。现在世王要夺的，就是这个与你灵魂相连的东西。"

王默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她想起每次使用火之力时，水王子眼底闪过的痛楚，想起他总在她沉睡时独自抚摸胸口的伤痕——原来从相遇的第一天起，他就在用自己的仙力，温养着属于她的火种。

"让我下去！"她挣脱毒夕绯的毒雾，指尖燃起火焰却不灼伤云雾，"颜爵大人，灵犀阁不是守护平衡的吗？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十法相毁掉人类世界和仙境？"

梅花鹿突然跪下，颜爵单膝触地，墨笔在王默脚下画出六芒星阵："以灵犀阁司仪之名，开启王陵密道。但小姑娘，你要记住——亚特兰蒂斯的王女，从来不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光芒闪过，王默坠入黑暗。等她睁开眼，双脚已踩在湿润的青石板上，四周是倒悬的钟乳石，每一滴水珠都映着她苍白的脸。更令她窒息的是，前方的青铜门上刻着与她掌心相同的双鱼图腾，门缝里渗出的黑雾中，浮动着无数熟悉的剪影——

陈思思在实验室被变异的水母袭击，舒言的时间魔法突然逆流，就连文茜的镜子里都爬出了带鳞片的手。王默猛地捂住嘴，这些画面都是人类世界正在发生的灾难，而所有异变的源头，都是那股混杂着水之力的黑暗能量。

"王默...?"

虚弱的呼唤从门后传来。她踉跄着撞向青铜门，火焰与双鱼图腾共鸣，大门轰然开启的瞬间，腐臭的海水味扑面而来。水王子被锁链吊在巨大的贝壳形祭坛上，银发已完全变白，左半边身体覆盖着黑色鳞甲，右胸口的皮肤却透明得能看见跳动的赤铜碎片。

"别过来..."他想扭头避开，却被王默捧住脸颊。她看见他眼底翻涌的红蓝双色光芒，那是水火双核对抗的征兆，而鳞片下的皮肤，正浮现出与她掌心相同的图腾纹路。

"是世王对不对？他在用进化之力侵蚀你。"王默的眼泪滴在他鳞甲上，竟泛起滋滋的白烟，"颜爵说，太阳之核在你体内，说我们千年前就..."

水王子突然低头咬住她的唇，滚烫的泪水混着咸涩的海水流入喉间。王默震惊地发现，他的舌尖竟有细小的倒刺，那是十法相契约的标志。但更清晰的，是他传递过来的记忆——燃烧的亚特兰蒂斯王宫，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她坠入深海，在最后一刻将核碎片融入自己心口。

"对不起..."他的声音像碎冰摩擦，鳞甲突然蔓延至脖颈，"世王说，只要我吸干你的火之力，就放人类世界一条生路。可是王默，我宁愿被十法相吞噬，也不想再让你为我受伤..."

地面突然震动，祭坛中央升起刻满符文的石盒。王默认出那是灵犀钥匙的雏形，而石盒上方漂浮的，正是她在珊瑚语里见过的"沧海之泪"——一颗比心脏还要大的水蓝色晶体，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原来灵犀钥匙的力量，是来自沧海之泪和太阳之核。"王默喃喃自语，突然想起颜爵的话，"亚特兰蒂斯的王女不是被保护的那一个..."她捧起石盒，火焰首次毫无阻碍地涌入水之力的领域，"这次，换我来守护你。"

水王子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王默手腕的双鱼图腾与石盒共鸣，祭坛四周的青铜柱突然亮起，那些曾被十法相杀死的亚特兰蒂斯先民虚影浮现，集体向她跪下。而世王的笑声从深渊传来，带着刻骨的怨毒：

"好个不自量力的人类！你以为激活王陵结界，就能阻止进化？"黑雾中浮现出巨大的机械巨手，每根手指都缠绕着人类的负面情绪——贪婪、恐惧、绝望，"看看你的身后吧，你的同伴正在为你愚蠢的仁慈付出代价！"

王默猛地转身，石盒中的灵犀钥匙雏形突然爆发出强光。透过门上的水镜，她看见陈思思的小提琴弓正在融化，高泰明的翅膀被毒雾腐蚀，而最令她心脏骤停的，是舒言跪倒在时间裂缝中，白发无风自动——那是使用禁忌魔法的征兆。

"不..."她踉跄着后退，撞上水王子冰凉的胸膛。少年的鳞甲已蔓延至整张面孔，却仍用未被侵蚀的右手搂住她的腰，将最后一丝纯净的水之力注入她体内："王默，带着钥匙离开。人类世界需要太阳之核，而我...本就是该被封印在禁忌之地的怪物。"

王默突然转身，揪住他的衣领吻了上去。这次她主动将火之力渡入他体内，感受着他在剧痛中颤抖的身体，以及内心深处那个被层层封印的声音——那是属于沧海之神的呼唤，也是属于千年前亚特兰蒂斯王子的，从未说出口的告白。

"我们的宿命，从来不该由别人定义。"她擦去他唇角的血迹，将灵犀钥匙雏形按在他胸口的赤铜碎片上，"颜爵说过，灵犀之力源于平衡。那么就让水火双核，在我们体内重新找到平衡吧。"

海底突然传来轰鸣，青铜门应声而碎。世王的机械身躯踏水而来，胸腔里跳动着由人类负面情绪凝聚的黑红色核心。但他在看见王默掌心的钥匙雏形时，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在她与水王子相扣的手上，双鱼图腾正在吸收祭坛上的沧海之泪，逐渐凝结成真正的灵犀钥匙。

"不可能..."世王的机械音带着裂痕，"沧海之神与太阳圣女的转世，竟然真的能重铸灵犀钥匙..."

王默举起钥匙，水火之力在其中交融成彩虹色的光刃："因为我们相信彼此。"她望向水王子，他眼中的血色正在褪去，鳞甲也在光刃的照耀下片片剥落，"无论是千年前的亚特兰蒂斯，还是现在的人类世界，我们都要一起守护。"

水王子突然笑了，那是自深海异变以来，王默第一次看见他纯粹的笑容。他抬手接住坠落的沧海之泪，碎片在他掌心愈合："这次，换我做你的盾牌。"他指尖凝聚出水龙，与王默的火凤在空中交缠，"叶罗丽魔法，水火交织——灵犀审判！"

强光闪过的瞬间，王默听见颜爵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记住，灵犀钥匙的代价，是持有者必须永远站在平衡的刀刃上。"她看着水王子重新恢复澄澈的眼睛，突然明白，所谓平衡，从来不是牺牲一方保全另一方——而是像此刻的水火，看似相悖，却能在交融中诞生新的力量。

而在灵犀阁的云海之上，曼多拉的镜影突然浮现。她凝视着海底亮起的光芒，指尖划过镜面中王默与水王子交握的手："有意思，当年那个为了人类献祭神格的沧海之神，如今竟然愿意与人类共享神位。"她嘴角勾起冷笑，"不过没关系，无论你们是要守护还是毁灭，镜空间都会收藏这最有趣的瞬间..."

海底深处，世王的机械身躯正在光刃中崩解。王默靠在水王子怀里，听着他胸腔里赤铜碎片与沧海之泪共鸣的声音，突然想起他在珊瑚秘境说的那句话："对不起，让你又一次卷入了我的宿命。"

她抬头吻了吻他的唇角，轻声说："从你在净水湖递给我第一滴水的那天起，我的宿命就已经和你绑在一起了。无论是神还是人，无论是仙境还是人类世界，我都要和你一起，在这沧海中，找到属于我们的答案。"

水王子愣住，继而低头轻笑。他的指尖抚过她手腕的双鱼图腾，那里正与他掌心的印记完美契合。远处，重新愈合的沧海之泪升起，照亮了亚特兰蒂斯废墟上，那对千年前未能刻完的浮雕——王子与王女并肩而立，掌心相抵，水火在他们脚下交融成永恒的涟漪。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