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拉开门,“吱呀”一声,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门外站着的,却不是我预想中的人。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手里提着个酒坛,醉醺醺地冲我打了个酒嗝,那酒气直扑我的鼻腔,辛辣刺鼻。“兄台,借个火。”
搞什么,虚惊一场。
我暗自松了口气,打发走了醉汉,重新关上门。那“砰”的关门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门外断断续续的吵闹声渐渐远去,屋内又恢复了死寂,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发丝在指尖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这顾九郎,到底是什么来头?
翌日清晨,我揣着那封信,直奔城西的集市。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带着丝丝暖意。
顾九郎常在那里卖艺,据说他一曲能值千金,但从不轻易出手。
集市人声鼎沸,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孩童的嬉闹声清脆悦耳,各种声音交织成一幅热闹的市井图景。我看到五颜六色的旗帜在风中飘扬,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
然而,我找遍了整个集市,都不见顾九郎的踪影。
只有一张残缺的琴谱,静静地躺在顾九郎常待的角落里,像是在故意等我发现。那琴谱泛黄的纸张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我捡起琴谱,指尖触碰到泛黄的纸张,一股凉意直窜心底,纸张的质地粗糙而干燥。
琴谱上的音符,看似杂乱无章,却隐隐透着某种规律。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河洛演天诀”的口诀,开始仔细回想口诀中的每一个细节,将其与琴谱上的音符一一比对。那些音符仿佛在我脑海中跳动,逐渐形成了一种清晰的对应关系。等等……这琴谱上的音符,竟然和口诀的部分内容完全对应!
这一刻,我终于确定了顾九郎的身份。
他,就是我的师父——那位早已隐世多年的国师!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却又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我必须继续隐忍,等待最佳时机。
“沈公子!”身后传来一声呼喊,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头一看,是李捕头。他满头大汗,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他一脸焦急地跑到我面前,气喘吁吁,脚步带起的尘土飞扬起来。“沈公子,最近城里不太平啊!接连发生了几起命案,死者都和陆家有关。”
陆家?
我心中一动,表面上却装作毫不知情,“哦?竟有此事?李捕头可查到什么线索?”我想起之前听闻赤眉真人曾与陆家有过一些微妙的交集,他擅长一些诡异的邪术,行事神秘莫测。
李捕头叹了口气,“唉,别提了,死者都是被利器所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就像是被鬼魅索命一般。”
鬼魅索命?
我心中冷笑,结合之前对赤眉真人的了解以及他与陆家的关系,恐怕不是鬼魅,而是赤眉真人搞的鬼。我不动声色地掐指一算,卦象显示,这几起命案确实与某种禁忌仪式有关。
看来,赤眉真人是在掩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捕头,此事非同小可,我建议你尽快上报朝廷,请高人前来查探。”我敷衍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集市。
我必须尽快通知苏挽歌,让她小心提防。
我找到苏挽歌时,她正在抚琴,一曲琵琶语,如泣如诉。那琵琶声婉转悠扬,仿佛带着无尽的哀愁。
我将赤眉真人可能涉及邪术的事情告诉了她,并建议她暂时远离陆家。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建议,但她也提出了一个条件:“如果你想让我帮你获取陆家的情报,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并送给她一枚特制的护身符,“这枚护身符可以抵御大部分邪术攻击,你贴身佩戴,切勿离身。”
夜幕降临,白天热闹喧嚣的集市变得冷清寂静。月光洒在地面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银霜,街边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在夜风中摇曳。我又一次来到了城西的集市。
我知道,师父一定还会出现。
我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夜风轻轻拂过脸颊,带着丝丝凉意,吹得街边的树叶沙沙作响。思绪万千。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琴声,如流水般清澈,又如山风般空灵。那琴声在寂静的夜空中飘荡,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我。
循着琴声,我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身素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皎洁,盘腿而坐,手中抚着一把古琴。
“师父……”我轻声唤道。
顾九郎,不,应该说是我的师父,缓缓睁开双眼,语气平和中带着一丝深意:“你已入局,是否愿意承担代价?”
我沉默片刻,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嘴角微微上扬,递给我一卷竹简……
师父递给我一卷泛黄的竹简,入手冰凉,像是握着一块寒玉,竹简表面的纹理粗糙而清晰。
竹简上密密麻麻地刻着蝇头小楷,记载着破解赤眉真人邪术的方法。
我屏住呼吸,逐字逐句地研读,心跳得越来越快。
这上面记载的,是一种失传已久的阵法,名为“九天雷火阵”,威力无比,足以将赤眉真人彻底摧毁!
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目光落在了竹简的最后一行。
然而,这最后一行字迹却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浸泡过一般,根本无法辨认。
我心头一沉,难道功亏一篑?
我下意识地用指腹摩挲着那模糊的字迹,指尖传来一阵粗糙的触感。
忽然,我感觉指尖微微发烫,那模糊的字迹似乎也开始微微扭曲,像是有生命一般。
我心中一动,难道这最后一行字,需要特定的时间和地点才能显现?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是子夜时分,繁星点点,一轮弯月高悬夜空。
难道……需要在月圆之夜?
正当我苦思冥想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哒哒哒”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那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几声惊恐的叫喊声,似乎有人正在追捕什么人。
我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竹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感到一丝不安。
难道是陆明远的人发现了我的行踪?
我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几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那尘土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我迅速将竹简藏入怀中,闪身躲进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站住!别跑!”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那几匹快马。
马上的人,都穿着黑衣,蒙着面,手中挥舞着明晃晃的钢刀,钢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一看就不是善茬。
而被追赶的人,却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身形婀娜,长发飘飘,在夜风中显得格外飘逸。那白衣在月光下洁白如雪。
那女子似乎受了伤,脚步踉跄,速度越来越慢。
她一边躲避着黑衣人的追捕,一边惊慌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藏身之处。
“师父,这……”我低声问道,目光却紧紧地盯着那名白衣女子。
师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别让她跑了!抓住她!”黑衣人首领怒吼一声,手中的钢刀猛地挥出,一道寒光闪过,直奔那白衣女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