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玻璃门被推开时，你正在调整PPT最后一页的动画效果。抬头就看见人力总监陪着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几秒。

"这位是宋银硕副总监，从今天起负责我们市场部的战略规划。"人力总监的介绍词还没说完，你已经注意到新上司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掠过在座每个人，最后停在你身上。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上挑，左手无名指戴着枚造型奇特的银戒。当你们视线相撞时，他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本能地绷直了后背。

"林组长，请开始你的汇报。"他突然点名，声音像冰层下流动的水。

你镇定地站起身，激光笔的红点稳稳落在投影幕布上。汇报进行到一半时，你注意到宋银硕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恰好是你语速的两倍——他在计算什么？

"这个转化率数据有第三方验证吗？"果然，在你切换图表时他突然发问。

你早有准备，调出附录页面："这是尼尔森和益普索的双盲调查结果，宋总监。"

他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你知道自己通过了第一道考验。但当你坐回座位时，发现他的目光依然黏在你背上，像被蛇信舔过的触感。

会议结束后，你故意等到最后才离开。电梯门即将关闭时，一只抱着纸箱的手突然伸了进来。

"请等一下！"

电梯门重新打开，撞入视线的是一双湿漉漉的小狗眼。男孩穿着明显大一号的西装，胸口别着"实习生-Anton"的工牌，栗色卷发因为奔跑而乱糟糟的。他笨拙地调整着快要散架的箱子，里面办公用品叮当作响。

"12楼，谢谢前辈！"他慌张地腾出手去按楼层，箱子立刻倾斜。你伸手扶住底部，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手腕内侧，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第一天报到？"你帮他按下楼层，注意到他工牌上印着纽约大学的标志。

"是！从今天开始实习。"他声音清亮得像是刚拆封的碳酸饮料，"前辈是市场部的吗？我可能要去B组..."

电梯"叮"地停在12楼，你看着他同手同脚地走出去又折回来鞠躬，不禁失笑。这样鲜活的新人，在这栋死气沉沉的写字楼里简直像闯入的小动物。

走出公司大楼时，春末的风里已经带着暑气。你拐进常去的粥铺，发现临窗位置坐着个熟悉的身影——隔壁902的郑医生。他今天没穿白大褂，浅蓝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正专注地翻着一本医学期刊。

你们虽然住对门但很少碰面，唯一交集是上个月你重感冒时，他默默在你门口挂了袋退烧药。此刻他抬头看见你，微微颔首示意。

"林小姐。"他的声音比想象中温和，"听说你们公司今天来了位新总监？"

你惊讶于他消息灵通，后来才想起上周电梯里和同事的闲聊可能被他听见了。郑成灿示意你坐下，推来一份菜单："他们家的山药排骨粥对胃很好。"

就这样，你们意外地共进了晚餐。他说话不紧不慢，会在你提到工作压力时恰到好处地接话，又不会过分打探。当你说到宋银硕刁钻的提问方式时，他轻轻笑了："听起来像我们医院的主任医师查房。"

分别时，他坚持替你付了账："邻居折扣。"你发现他笑的时候右眼会比左眼眯得更深一些。

深夜加班回家，感应灯照亮你门口挂着的保温袋。里面是还温热的红枣小米粥，便签上字迹工整：「听你中午提到胃不舒服。902郑」

你捧着粥碗站在门口，听见隔壁传来轻轻的关门声。这个郑医生，观察力敏锐得有些吓人。

第二天晨会，你刚走进会议室就看见宋银硕站在投影仪旁，身边是——Anton？

"新来的实习生，分到你们B组。"宋银硕的声音像在宣布什么有趣的实验，"听说你们已经见过？"

Anton眼睛亮晶晶地望过来，而你注意到宋银硕指腹正摩挲着那枚银戒。当他的目光和你相遇时，你突然明白了动物园里被标记领地的动物是什么感受。

"是的，昨天在电梯。"你平静地回答，同时把Anton的工位安排在了离自己最远的位置。

宋银硕走近你，雪松香水味突然浓烈："好好照顾新人。"他的气息拂过你耳廓，你确信这不是错觉——他的犬齿比一般人要尖。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