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抱着虚弱的公孙离，从钟楼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相对安全的城墙后方。花木兰、苏烈等人立刻围了上来，看着几乎昏迷过去的公孙离和脸色苍白但眼神已恢复清明的李信，神情复杂。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震撼，公孙离那如同神迹般的冰雪之力，以及她不顾一切唤醒李信的举动，都让在场的所有人对这个神秘的“流民”女子刮目相看，同时也充满了更多的疑问。
“她…她怎么样了？”花木兰看着公孙离苍白的脸，忍不住问道。
“灵力透支，需要立刻救治。”李信沉声道，小心翼翼地将公孙离交给闻讯赶来的军医，“带她去后方营地，用最好的伤药。”
军医不敢怠慢，连忙招呼人手，用担架将公孙离抬走。
李信目送着公孙离离去，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感激、愧疚、疑惑…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异样的悸动。她为什么要救他？她和奚族、和前世的楚国巫女，到底有什么联系？明世隐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然而，眼下的局势不容他多想。虽然他恢复了清醒，公孙离也暂时压制了魔种的攻势，但危机并未解除。那个真正的内应——裴擒虎，还在外面！
李信的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试图再次找到裴擒虎的踪迹，却发现他早已消失在魔种群中，不见踪影。
“苏烈将军，”李信转向苏烈，眼神锐利，“立刻加派人手，严密搜查长城内部！特别是粮仓、水源、以及各处机关枢纽！裴擒虎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引导魔种，他一定还有后手！”
苏烈此刻也从之前的震惊和愧疚中恢复过来，看着重新恢复了冷静和指挥能力的李信，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好！我亲自带队去搜！”他不再多言，立刻转身调集人手。虽然他对李信的怀疑并未完全消除，但眼下共同的敌人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这时，几名负责清理战场的士兵，抬着一具担架走了过来。担架上躺着的，赫然是之前试图偷袭李信，后来又消失不见的裴擒虎！
只不过，此刻的他，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血洞，似乎是被某种极其锋利的武器贯穿，脸上还残留着一丝难以置信和不甘的表情。
“将军！我们在城墙角落发现了裴擒虎的尸体！”一名士兵汇报道，“看伤口，似乎是…自杀？”
自杀？李信眉头紧锁，走上前去仔细查看。裴擒虎的致命伤确实在胸口，但伤口的形状很奇怪，不像是刀剑所伤，更像是…被某种能量直接洞穿？而且，他临死前的表情，也绝非自杀之人该有的平静。
就在李信俯身检查尸体的时候，他敏锐地注意到，裴擒虎那只还保持着微微蜷缩姿态的右手，手指的形状，似乎有些异样。
他小心翼翼地掰开裴擒虎僵硬的手指。
只见他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以一种极其隐晦而特殊的方式弯曲着，组合成了一个奇异的手势。
这个手势…李信的瞳孔猛地收缩！
枫叶三旋！
这是尧天组织内部，一个极其隐秘且代表着最高级别指令的暗号手势！李信在尧天多年，也只在最核心的密卷中见过关于这个手势的记载！它代表的含义只有一个——
献祭！
以自身为祭品，完成最终的、也是最关键的任务！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李信的脚底窜上头顶！裴擒虎并非自杀，他是被灭口了！或者说，他是在完成了某个关键任务后，启动了这个“献祭”程序，自我毁灭！
他完成了什么任务？难道是…
李信猛地想起了什么，脸色骤变！他突然抓住身边同样在查看尸体的公孙离——不对，公孙离已经被抬走了！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刚刚被他唤醒、正虚弱地靠在墙边休息的花木兰身上！
“木兰！快！跟我来！”李信的声音急促而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去哪里？”花木兰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一愣。
“祭坛！长城地下的那个废弃祭坛！”李信几乎是吼出来的，“裴擒虎的献祭暗号…目标一定是那里！明世隐要提前动手了！”
他想起来了！那个“三”字手势！不仅仅代表着三日之期，在尧天的暗语体系中，也可能代表着…第三层！长城地下那个传说中连接着建木根系的、分为三层的古老祭坛！裴擒虎在临死前，传递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地点！
而那个祭坛，根据尧天的古老传说，正是需要“钥匙”和“锁芯”共同献祭，才能唤醒建木的地方！
公孙离！她有危险！
李信再也顾不上其他，拉起花木兰的手腕，疯了一般向着记忆中那个隐秘的、通往地下祭坛的入口冲去！
而就在裴擒虎尸体被发现的那个角落阴影里，一小撮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粉末般的黑色灰烬，正随着微风悄然飘散。那是裴擒虎腰间那个“魔道强化剂”皮囊里的东西，并非强化药剂，而是一种特殊的、由建木根须粉末混合了奚族诅咒制成的引子。
这种引子，平时无色无味，但一旦接触到蕴含“圣女”血脉的能量波动，就会被激活，如同跗骨之蛆般潜伏下来，并且…能够以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加速宿主身体内潜藏的、任何与魔道相关的异种能量的生长！
刚才公孙离施展“祈雪灵祝”时爆发的强大灵力波动，以及她手臂上被李信爪风带入的那一丝微弱的魔种能量，无疑已经激活了这种可怕的引子。
一场针对公孙离的、更加阴险恶毒的阴谋，早已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启动。
裴擒虎真的死了吗？也许并没有，也许在将来的某天会再次出现……
（第二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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