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舅妈说您在京城人脉很广,您和苏阿姨…”我试探着提起苏梅,毕竟她是一位著名的慈善家,或许会心软。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你舅妈?”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你和她们家还有来往?”
我感到一阵无力,“外婆是舅妈的母亲,我从小在外婆家长大。”
他沉默了几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我们讨论的不是救命的手术,而是某个无关紧要的商业决策。
“李秀兰她…”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她还好吗?”
“她…”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她身体一直不太好,为了我和外婆,操劳了半辈子。”
他没有回应,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但也仅此而已。
“关于你外婆的手术…”他放下咖啡杯,“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我也不能随便插手。”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巨大的失望和寒冷瞬间将我包围。我原以为,即使没有父女情分,至少血缘关系还在,至少在人命关天的事情上,他会有一点点恻隐之心。
但我错了,在他眼里,或许我只是一个闯入他平静生活的陌生人,而我外婆的死活,与他更是毫无关系。
“我明白了。”我站起身,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样,说不出其他的话。
“慢着。”他叫住了我,“你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这件事吧?”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我面前,“这里面有点钱,你拿着,算是…补偿。”
补偿?我看着那张卡,只觉得无比刺眼。他用钱来补偿我这二十多年的缺失,用钱来打发我外婆的病痛?
我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盯着那张卡,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要你的钱。”
他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意外,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如果你只是来找我帮这个忙,那么我很抱歉,我无能为力。”他下了逐客令。
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走出咖啡厅的大门,冬日的寒风吹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心里的疼痛早已麻木了我的知觉。
回到家里,外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母亲坐在床边,眼眶红红的。舅妈端着药碗,欲言又止。
我没有说见到陆建国的事情,只是强颜欢笑地安慰外婆,说医生已经在想办法了。
但我的心里清楚,希望渺茫。
接下来的几天,我四处奔波,找各种关系,希望能尽快给外婆安排手术,但肖主任的手术排期依然没有任何松动。
外婆的病情一天天恶化,她开始陷入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
母亲守在外婆床边,握着外婆枯瘦的手,低声抽泣。舅舅和舅妈也来了,一家人都笼罩在沉重的悲伤之中。
我坐在外婆床边,看着她微弱的呼吸,心里像被无数把刀子绞割一样。
我恨陆建国,恨他的冷漠无情,恨他对我外婆的生死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