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中的女生提起张凌赫,都说他像一块冰。
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校服拉链拉到下巴,耳机从不离身。偶尔有人和他搭话,他也只是冷淡地点头或摇头,连个完整的音节都吝啬给予。
但谢时锦知道,这人骨子里全是恶劣顽固性子。
此刻,张凌赫正咬着薄荷糖,单手插兜站在便利店门口等她。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颈。
张凌赫"慢死了。"
他瞥见谢时锦,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抛过来。
张凌赫"再晚一分钟我就走了。"
谢时锦精准地接住,糖纸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时锦"骗谁呢。”
谢时锦拆开糖纸,薄荷的清凉瞬间在舌尖漫开。
谢时锦"你等了我二十分钟。"
张凌赫嗤笑一声,伸手揉乱她的头发。
张凌赫"知道还让我等?"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影子偶尔交叠又分开。
张凌赫走路很快,谢时锦要小跑才能跟上,但张凌赫总会在她落后太多时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
张凌赫"下周篮球赛,来看吗?"
他突然问。
谢时锦"不去。"
谢时锦故意逗她说。
谢时锦"我要补觉。"
张凌赫停下脚步,转身盯着我。他的眼睛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黑,像两丸浸在冰水里的墨玉。
张凌赫"随你。"
他语气平淡,却突然伸手捏住我的脸。
张凌赫"反正我会赢。"
谢时锦拍开他的手。
谢时锦"赢了又怎样?"
张凌赫"赢了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勾起嘴角,露出那种熟悉的、带着挑衅的笑。
张凌赫的秘密太多了——比如他其实很怕黑,比如他会在草稿纸上画小猫,比如他每次生气前耳尖都会先变红。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谢时锦知道他会在下雨天把伞倾向她这边,会在她生理期时默不作声地泡好红糖水,会在她熬夜复习时发消息骂她,却又陪谢时锦到凌晨三点。
就像现在,他明明可以自己先走,却非要等谢时锦一起。
谢时锦"张凌赫。”
谢时锦喊他。
张凌赫"嗯?"
谢时锦"今天的糖突然很甜。"
他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去。
张凌赫"......傻子。"
但谢时锦看见他耳尖悄悄红了
走到分岔路口时,路灯突然亮了起来。
张凌赫站在光晕边缘,半边脸隐在阴影里,显得轮廓格外锋利。
他低头摆弄着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脸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张凌赫"喂。"
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
张凌赫"明天降温。"
谢时锦故意装没听懂。
谢时锦"所以呢?"
张凌赫啧了一声,直接把他的校服外套扔了过来。衣服上还残留着薄荷糖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张凌赫"爱穿不穿。"
他转身就走,却又在几步之后停下,头也不回地补了一句。
张凌赫"敢感冒就死定了。"
谢时锦抱着外套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觉得手里的薄荷糖纸硌得掌心发痒。
张凌赫总是这样,明明关心得要命,偏要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就像他给的那颗糖,外面裹着冷硬的糖衣,咬碎了才发现内里全是甜的。
谢时锦偷偷笑了笑,把外套穿上。
袖子有点长,垂到了指尖,但很暖和。
风又吹过来的时候,谢时锦摸到口袋里还有一颗没拆的薄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