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世纪初的某个夜晚，我在整理祖父留下的一箱旧物时，发现了一本褪色的皮革笔记本，上面写着《暗处纪实》。翻开发黄的纸页，我被一个奇特的称谓所吸引——「影子人」，据记载，这是晚清以来一种极其隐秘的存在。

祖父的笔记详细记载了这些「影子人」如何渗透进社会各个阶层，他们有着双重身份，白天是体面的商人、学者或官员，夜晚则化身为神秘组织的成员，执行着不为人知的任务。

最令我惊讶的是笔记中提到的「青霜会」。这个表面上推崇新思潮、提倡"科学救国"的学术组织，实则暗藏杀机。他们打着启蒙的旗号，实际上却在培养一批批「影子人」，渗透到社会各个角落。

祖父在笔记最后警告：追求真理是可敬的，但盲从教条则是灾难的开始。真正的启蒙不是抛弃一切传统去崇拜新神，而是在理性的指引下明辨是非。许多年轻人加入组织时以为找到了真理的明灯，却不知自己只是被卷入了另一场权力游戏。

据记载，「青霜会」有一种特殊的处决方式——受害者会被注射一种药物，使其肌肉僵硬，表情凝固，如同蜡像一般，他们称之为"真理的永恒凝视"。

1923年春分前夜，这是我从警察厅特别调查科离职的第三年纪念日。我约了老搭档方诚和秦雨在西城的老顺斋酒楼小聚。

春日的傍晚透着丝丝寒意，街上的行人匆匆走过，都想赶在天黑前回到家中。三月的北平，白天已有些暖意，夜晚却依然冷得刺骨。

我们刚走到酒楼门口，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行了个礼："林先生，方队长让我来请您，北河沿出了命案，死者是北大的陈教授，现场...很不寻常。"

陈教授？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总是穿着整齐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他是北平最早留洋归来的知识分子之一，也是青霜会的核心成员，专注于向年轻人传授"科学精神"。

方诚皱着眉头："死了多久了？现场保护得怎么样？"

"发现时间是一小时前，死者的学生去送论文，发现教授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以为睡着了，上前想叫醒他，结果..."年轻警员脸色发白，"教授已经死了，但他看起来就像...就像还活着一样。"

我与方诚、秦雨交换了一个眼神。秦雨轻声说："今天本该是个休息的日子，林兄，要不你——"

"走吧。"我打断了他，"死者不等人，酒席可以改期。"

陈教授的宅邸位于北河沿一处幽静的小院内。我们穿过高墙掩映的院落，进入书房时，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想起了祖父笔记中的描述。

陈教授端坐在红木书桌前，双手平放在桌面上。如果不是他睁大的双眼中那种永不会消散的恐惧，任谁都会认为他只是在专注地阅读桌上那本打开的《科学方法论》。他的表情凝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