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恩的背影在走廊尽头缩成一个小小的点，最终消失在转角处。函纾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直到凡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
凡"让她静一静吧。"凡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
函纾的手机适时震动起来。她掏出来，看到李智恩的消息：「函数，我不舒服，帮我请一下假吧！谢谢。」
「好，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她快速回复，拇指在发送键上停留了一秒又补充，「有事随时找我，任何时候。」
发完消息，函纾长叹一口气，额头抵在冰冷的窗玻璃上。窗外，夕阳已经沉到了教学楼后面，天空呈现出一种忧郁的蓝紫色。
凡"你还好吗？"
凡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函纾这才意识到天已经全黑了。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函纾"我没事儿。"她勉强笑了笑，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沙哑。
凡凡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只是伸出手："走，带你去个地方。"
函纾"诶，诶。"函纾被他拉着向前走，"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凡月光下，凡的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弧度："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们穿过灯火通明的主干道，拐进一条幽静的小路。路旁的樱花已经谢了，绿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函纾的脚步声渐渐慢下来，凡也随之调整步伐，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转过最后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片隐藏在都市中的秘密花园。无数萤火虫在灌木丛间飞舞，像散落的星辰。正中央是一个小小的喷泉，水声潺潺，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
函纾"哇！"函纾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好漂亮啊！"
凡凡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落在她惊喜的侧脸上："我每次只要遇到烦心事就会来这里，"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函纾从未听过的柔软，"心里的烦恼就会都消失不见了。"
函纾函纾转头看他，月光为他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想不到我们的凡大少爷也有烦恼。"
凡"谁说大少爷就不能有烦恼了？"凡苦笑一下，走到喷泉边的长椅坐下，"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函纾心中某个紧锁的门。她轻轻走到凡身边坐下，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远显得生疏，也不会太近令人不适。
夜风拂过水面，带来一丝凉意。函纾不自觉地抱紧手臂，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就落在了她肩上。
函纾"谢谢。"她轻声道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套上精致的袖扣。
凡没有回应，只是仰头看着星空。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下颌线条坚毅却又不失柔和。函纾突然发现，此刻的凡与学校里那个意气风发的贵公子判若两人——更真实，也更脆弱。
凡"我十岁那年第一次来这里。"凡突然开口，声音低沉，"那天，父亲告诉我，从今以后我要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一片树叶飘落在喷泉水面上，荡起细微的涟漪。
凡"我哭了整整一个下午，然后偷跑出来，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他轻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当年的自己，"那时候觉得，全世界都不理解我。"
函纾静静听着，心跳不自觉地与他话语的节奏同步。她从未想过，这个在众人眼中完美无缺的男孩，也会有如此孤独的时刻。
函纾"后来呢？"她轻声问。
凡"后来？"凡转头看她，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但并不意味着不能有人同行。"
他的目光太过直接，函纾不自觉地低下头，感觉脸颊发烫。就在这时，一只萤火虫落在她的指尖，发出微弱而温暖的光。
函纾"谢谢你，凡。"她注视着那只萤火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凡凡伸手轻轻覆上她放在长椅上的另一只手："小纾，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陪伴你。"
函纾没有抽回手。她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温度，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涌上心头。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在这个隐秘的花园里，她似乎找到了可以卸下所有伪装的港湾。
萤火虫从她指尖飞走，划出一道优美的光弧。函纾望着它远去的光点，突然明白了凡带她来这里的意义——无论多么微小的光芒，都能在黑暗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而她，也不再是独自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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