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纾"别碰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函纾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锐利如刀,"请你出去。"
元宋元宋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距离她的脸颊只有寸许,却再难前进一分。他嘴角抽动,最终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你早点休息吧。"
转身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函纾从未见过的痛楚——那种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却被挣开的绝望。房门轻轻合上,锁舌咬合的"咔嗒"声如同一个无情的句号。
函纾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门板,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然后,她的膝盖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力气,整个人滑坐在地板上。眼泪来得猝不及防,大颗大颗砸在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啪嗒"声。
函纾"呜呜……妈,你到底在哪儿啊?我好想你!"
她蜷缩成一团,手指深深掐入臂膀,却感觉不到疼痛。被撕毁的相片就在不远处,母亲温柔的笑脸被裂缝一分为二。函纾颤抖着伸手,将碎片拢到胸前,像护住最后一点温暖。
窗外,一轮孤月悬在夜空。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函纾记得母亲离开前那个夜晚,月亮也是这么圆,这么亮。那时她还不懂什么叫永别,以为母亲只是像往常一样出差,很快就会回来。
七年了。两千多个日夜,她从一个需要踩着凳子才能照镜子的小女孩,长成了会自己做饭、自己处理伤口的少女。父亲忙于事业,元宋......想到这个名字,函纾的胃部一阵绞痛。她曾真心把他当作哥哥,直到发现他母亲就是逼走自己生母的元凶。
泪水模糊了视线。函纾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是今天在希望之家拍的照片——瑄瑄踮着脚为她戴花环,朴灿烈在一旁笑得见牙不见眼。她的指尖悬在通讯录上方,犹豫着要不要拨通某个号码。
最终,她只是锁上屏幕,将手机扔到一边。现在已是深夜,她不能——也不应该——打扰任何人。孤独是她最熟悉的朋友,痛苦是她成长的养分。只是今晚,这份孤独格外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函纾拖着疲惫的身体挪到床边,将自己扔进凌乱的被褥中。脸侧被元宋打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心里的空洞,这点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盯着天花板,数着上面细微的裂纹,就像小时候失眠时母亲教她的那样。但今晚,这个方法失效了。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别墅里,朴灿烈正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盯着手机里刚设置成壁纸的照片——函纾站在希望之家的院子里,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笑得那么真实,那么耀眼。
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上她的笑脸,朴灿烈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发烫。今天分别时,她站在夕阳下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他当时应该坚持送她进门的,应该......
手机突然震动,朴灿烈猛地抓起来,却发现只是天气预报。他泄气地将手机扔到枕边,仰面盯着天花板。
朴灿烈"函纾,你是第二个让我心动的女人。"他对着虚空轻声说,声音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这个誓言像是一颗种子,落入心田最柔软的土壤。朴灿烈翻了个身,想起第一次见到函纾的场景——不是在学校的走廊,而是在更早之前。那时她还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蹲在公园里喂流浪猫,笑容纯净得不掺一丝杂质。
那时的他,还只是个躲在树后偷看的胆小鬼。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朴灿烈闭上眼睛,却睡不着。脑海中全是函纾今天的一颦一笑:她教孩子们编花环时专注的侧脸,被李智恩调侃时泛红的耳尖,告别时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猛地坐起身,抓过手机拨通了吴世勋的号码。
吴世勋"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朴灿烈"世勋,"朴灿烈的声音异常清醒,"帮我查件事。"
夜色渐深,月光被云层遮蔽,房间陷入黑暗。函纾终于哭累了,陷入浅眠。梦中,她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在厨房做她最爱的松饼,空气中弥漫着黄油和蜂蜜的甜香。她跑过去想抱住母亲的腰,却扑了个空——
函纾猛地惊醒,发现天已微亮。晨光中,她看到被撕毁的照片还攥在手里,母亲的微笑被泪水浸得模糊不清。
她慢慢坐起身,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未读消息,来自朴灿烈:「早安,今天天气很好,要一起上学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函纾红肿的眼睛再次湿润。她望向窗外——朝阳刚刚升起,为云层镀上金边。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有人记得她,在乎她。
这或许,就是希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