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 第一人称（完结）

春节，凛冽的寒风如冰刀般割着脸颊，铅灰色的天空沉甸甸地压着，仿佛随时会塌下来。老旧的街巷弥漫着呛人的煤烟味，冷清得不见几个行人。我瑟缩着身子，望着家里凌乱且陌生的场景，与以往大不相同。

目光扫过小乖曾经生活过的角落，那张我们一起挑选的沙发，还摆放在老位置。曾经，我们常常窝在上面，裹着同一条毯子，分享喜欢的电影，小乖会靠在我肩头，柔软的发丝蹭着我的脸，她咯咯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旁边的书架上，还留着她没读完的书，翻开的那页，折角都透着熟悉的气息。还有床头她随手放的发圈，以前她总是笑着让我帮她束起长发，然后歪头问我好不好看 。可如今，这里空荡荡的，我的眼眶瞬间微微泛红。

我推门而出，从寂静得能听见心跳声的家里，走向空旷无人的街上。细小的雪花如破碎的棉絮，在狂风中打着旋儿，缓缓飘落，落在积着黑灰的地上、光秃秃毫无生机的枝头上，更落在我千疮百孔的心上。街边店铺的窗户透出暖黄的光，窗上的雾气被灯映成红色，本应是温馨的模样，可在我眼中却格外刺眼。我像个被世界遗忘的幽灵，与这周遭格格不入。

我机械地迈着步子，走向墓园。路旁的枯树在寒风中扭曲着，似是在无声哀号。到了墓园，冷风呼号，四周阴森寂静，只有我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响。手里紧攥着小乖生前最爱的玫瑰，缓缓蹲下，看着小乖墓碑上灿烂的照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心中一阵剧痛，眼泪不受控制地一滴一滴落在墓碑上，融化了那一片片冰冷的积雪。我颤抖着抚摸着小乖的墓碑，泣不成声：“小乖，我好恨你呀，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呢？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有没有照顾好自己？小乖，你也真是狠心，都不来我的梦里让我见见你。”

雪发疯似的砸下来，天地间混沌成白茫茫的一片，风卷着雪粒撞在墓碑上沙沙作响，像是小乖临走前虚弱的喘息声。很快便覆盖了我来时的脚印，仿佛要将这世上的一切都掩埋。

见过小乖后，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煮了一碗面，木然地坐在窗前。窗外，新年的烟花如绚丽的梦，五彩斑斓地绽放在夜空，人群的欢声笑语、新年倒数的钟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可屋内只有我和一碗渐渐冷却的面，这热闹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与我毫无关联。我望着窗外，在心中默念：小乖，新年快乐！而这屋子，这世界，只剩下我无尽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