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实验室中,光线昏暗得近乎吞噬了一切生机。温丝特散乱的发丝铺展在手术台上,仿佛夜色凝结成的涟漪,他的呼吸微弱而绵长,昏迷中的面容透出一种脆弱的苍白,似一片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冻结,每一丝流动都带着刺骨的凉意,无声地诉说着这个空间的冷酷与无情。
“也许我们可以抽血检查。”
再次醒来时,温丝特已置身于一辆行驶的车中。他揉了揉朦胧的双眼,身旁正是温贤颖。身体的虚弱感像潮水般涌来,困意几乎将他淹没。“马上就到了。”温贤颖侧过头,对温丝特轻声说道。 “去哪?”温丝特努力撑起精神,茫然地望向温贤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你已经被古希腊的地狱之神附身了,我们要带你去另一个地方接受训练。”温贤颖的语气平静,却透着无法抗拒的坚决。 温丝特微微一怔,短暂的沉默后,他低声问道:“那……我可以休息一下吗?”话音未落,他的眼皮已然沉得难以抬起。 “没关系,可以的!”温贤颖的声音柔和下来,如同夜风拂过耳畔。他轻轻揉了揉温丝特的头发,动作里满是怜惜与安抚。
很快,他们来到了新的地方,与温丝特以前看到的截然不同,这里仿佛是一处与世隔绝的秘境。“这是哪里?”温丝特第一次见到大海,那片蔚蓝令他心生好奇。然而,正当他沉浸于眼前的壮阔时,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我们要去那个岛上哦!”温丝特转头望向温贤颖,只见他抬手指向前方的一座岛屿。“来吧!”未等温丝特反应过来,温贤颖已将他抱起,纵身一跃跳入大海。温丝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可过了许久,预料中的窒息感并未降临。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不可思议的一幕——温贤颖竟浮在海上,宛如童话中的场景。海风轻拂过他的脸颊,带着咸涩的气息,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并非梦境。
很快,他们便抵达了那座岛屿。“下来吧,小瞬(温丝特的小名)。”温贤颖轻声说道,小心翼翼地将温丝特放了下来。眼前的景象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温丝特微微一怔,心中满是疑惑——这里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适合训练的地方。温贤颖似乎察觉到了她眼中的困惑,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在里面呢,小笨蛋。”话音未落,他已经牵起了温丝特的手,迈步向着森林深处走去。周围的树木愈发高大,枝叶交错间透下斑驳的光影,仿佛将两人引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温丝特拨开眼前的树叶,一座与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的房子赫然映入眼帘。温贤颖牵着她的手,缓步朝那房子走去。刚踏入屋内,一个声音便响起:“你就是地狱之神哈迪斯大人的附着体吧?”一名身材比温丝特稍高、蓝色长尾的少女悠然走来。她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海洋,泛着迷人的蔚蓝光辉,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更添几分知性气息。她目光落在温丝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毕竟,如此年幼便被选中,这可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你是谁?”温丝特的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眼前这个女孩,他从未见过,也不知她的来意。“我叫琴林星,是海神波塞冬的附着者。”琴林星昂起头,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高傲与自信。温贤颖站在一旁,目光柔和如水,轻轻拍了拍温丝特的肩膀:“他们都是被神明选中的附着者,和你一样。我希望你能试着和他们相处融洽。” 话音未落,温贤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走进屋内。片刻后,他捧着一个漆黑的箱子走了出来。那箱子看起来古旧而神秘,锁扣上的纹路仿佛在低语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温贤颖打开箱子,动作迅速却谨慎,箱子里静静躺着一副白色面具——上面绘有猩红的纹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光是看上一眼便让人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 “无论何时,你都要戴着它。”温贤颖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 “为什么?”温丝特皱眉,心中疑惑像藤蔓般疯长。他盯着那副面具,脑海中充满了抗拒与不解,“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要戴着吗?” “是为了压制你体内的神力。”温贤颖叹息了一声,手指轻抚过温丝特的发顶,像是想安抚他内心的不安,“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请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将面具拿起,动作温柔地为温丝特戴上。冰凉的触感贴上面颊的一瞬间,温丝特感到一阵异样的战栗,仿佛某种未知的力量正悄然渗透进他的意识深处。
“好奇怪的感觉。”
“哼,没事的!不用怕。”温贤颖宠溺的看着温丝特。“你先去休息吧!A075是你的房间。”
温丝特推开房门,迈入“A075”。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每一天的梦境都如约而至,梦中的那片农场宛如画卷般展开——纯净的蓝天,清澈见底的溪流,仿佛被施了某种温柔的魔法滤镜。而那里,总有一个身影陪伴着他,是一位女子,声音柔和,笑容亲切,像春日里的暖风轻拂过心田。可这一切越是美好,越让他感到撕裂般的矛盾。那些场景既像久远记忆中的碎片,又如同从未经历过的新梦,熟悉与陌生交织得令人心悸。他试图让自己像个成年人一样去面对,去逃避这种难以言喻的情感纠葛。然而,每当夜深人静,当他以为无人注视时,他都会不自觉地蜷缩起双腿,任由泪水无声滑落。他将这份隐秘的痛楚深埋心底,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只是默默地承受,默默地逃避,像困兽一般挣扎却无处可逃。
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又为何要一次次地参与这些严酷的训练?唯一让他感受到生命中尚存一缕希望的,便是那个自称是他“哥哥”的人。那人带来的温暖与慰藉,如同黑暗中的微光,悄然点亮了他内心深处的荒原。
突然,一阵铃声划破了空气中的静谧。他抬起头,眼神里掠过一丝无奈与坚定,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又到了该开始训练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