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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经纪人的电话在下午三点打来。

许星眠盯着屏幕上未知号码四个字，深吸了一口气才接听。

“许小姐您好，我是张远的经纪人王磊。”对方的声音礼貌而谨慎，“首先代表我们团队向您道歉，这次事件给您带来了不必要的困扰。”

许星眠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仍未散去的几个记者："没关系，媒体总是喜欢夸大其词。"

“感谢您的理解。”王磊似乎松了口气，“关于公关策略，我们这边已经统一口径，表示您和张远老师只是老朋友偶遇，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协助Stellar那边发布联合声明。”

老朋友。

许星眠无声地重复这个词。她和张远之间，怎么能用“老朋友”三个字简单概括？

"暂时不需要。”她听见自己说，“冷处理可能更好。”

“好的，另外……”王磊犹豫了一下，“张远还不知道媒体的事。他昨晚又开始低烧，医生建议他静养几天，所以我们暂时没告诉他。”

许星眠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他……经常这样吗？身体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这两年确实有些透支。巡演、录节目、写新歌……他工作起来不要命。”王磊顿了顿，最后也是没有开口。

《星空》。

许星眠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这首歌，她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

那是张远分手后写的第一首歌，歌词里满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请让他好好休息，谢谢。”她最终只说出这一句。

挂断电话后，许星眠在窗前站了很久。

手机屏幕自动熄灭，映出她模糊的倒影，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眼神里藏着太多说不清的情绪。

她突然很想听听张远的声音，不是醉酒后的胡话，不是病中的呓语，而是真真切切的、清醒的张远的声音。

通讯录滑到“S”那一栏，苏醒的名字跳了出来，许星眠咬了咬嘴唇，按下拨号键。

电话几乎立刻被接起：“喂？许……许星眠？！！我靠……”

苏醒的声音充满惊讶。

“Allen，是我。”许星眠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有时间聊聊吗？关于……张远。”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苏醒似乎换了个更安静的地方：“当然，你想聊什么？”

“他这些年……过得好吗？”

苏醒叹了口气：“说实话，不好，尤其是刚分手那两年，他几乎崩溃了，第一次唱《星空》是在一个音乐节上，唱到副歌部分他突然在台上哭了，后来是虎子接唱完的。”

“而且……你知道的，张远本来是唱跳歌手，说来好笑，分手之后或许也是经历多了，灵感爆棚，现在倒成了创作歌手。”

许星眠闭上眼睛。

她能想象那个场景，张远站在聚光灯下，眼泪在歌声中无声滑落，就像她曾经无数次在深夜听着那首歌无声哭泣一样。

“那个误会……”她轻声问，即使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她总想问问，“那个女人……真的是他表姐吗？”

“Lisa？千真万确。”苏醒的语气变得坚定，“她全家都在加拿大，那次是第一次回国探亲，吃晚饭时喝醉了，张远去接她，顺便帮她办酒店入住，谁知道就那么巧被你看到了。”

许星眠想起那天雨中的绝望，想起自己在咖啡馆苦等的三天。如果当时她接一个电话，回一条短信，或许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他为什么不早点解释……况且为什么骗我是在工作室……”

“他本来是打算把lisa送走后去工作室通宵的，解释他试过了，许星眠。”苏醒的声音低沉下来，“他去找过你无数次，写了那么多信……后来我们巡演到上海，他还偷偷去过Stellar的办公楼，就在楼下站了一整天，当然，我也不是说道德绑架你，远子确实是过错方，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而且他即使做了怎么多，确实对你没有实质上的……帮助，但我作为兄弟这么多年看着难受，也是想再给他争取一下……”

许星眠的心跳漏了一拍。

2015年秋天，确实有同事说楼下有个戴墨镜的男人很像张远，但她当时以为只是玩笑。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几乎是一种呜咽。

“我懂。”苏醒的语气软了下来，“远远责任大，他那该死的自尊心，试了几次没成功就放弃了，要是他像我追我老婆那样死缠烂打……”

许星眠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又陷入沉默，电话两端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