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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傍晚六点二十分，许星眠站在衣帽间前，第三次更换衣服。

最终她选了一条简约的藏蓝色连衣裙，搭配小巧的星星耳饰，既不会太正式，又不失精致。

“就这样吧。”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涂上淡珊瑚色的唇膏，喷了一点点香水。

手机响起，是夏恬发来的消息：

【出发了吗？加油！记得随时汇报进展！】

许星眠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嗯】，拿起包包和车钥匙。

在门口换鞋时，她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微微发抖，不过是和老朋友吃顿饭而已，她对自己说，却无法解释胸腔里那只扑腾的蝴蝶。

初夏的北京傍晚，天空呈现出柔和的粉紫色，许星眠打开导航，输入张远发来的地址，后海附近的一条胡同里，一家名为“竹苑”的私房菜馆。

路上车流不多，她比预计时间早到了十分钟。

停好车后，许星眠对着后视镜最后检查了一下妆容，深吸一口气才走向餐厅。

那是一家隐蔽的四合院改造的餐厅，门口只挂着一盏古朴的灯笼，没有任何招牌，她刚走到门前，木门就打开了。

“星星。”张远站在那里，穿着浅蓝色衬衫和深色休闲裤，头发微微湿润。

他手里拿着一小束栀子花，在暮色中白得耀眼。

“你……怎么在门口等？”许星眠接过花，香气立刻萦绕在鼻尖。

张远笑了笑：“从窗户处看到你下车了，”他侧身让她进门，“喜欢吗？刚摘的。”

许星眠点点头，指尖轻触柔软的花瓣，栀子花，她最喜欢的花，张远还记得，好吧，前几天在他家才聊过。

穿过一条竹林小径，眼前豁然开朗。

四合院中央是一个小巧的庭院，点缀着石灯笼和盆景，张远带她走向右侧的包厢，推开门，里面只摆了一张小方桌，靠窗的位置放着一盏星空投影灯，在天花板上投下点点光亮。

“这是……”许星眠怔在原地。

“老板是我大学同学，特意安排的，”张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有点幼稚……”

“不，很漂亮。”许星眠轻声说，抬头望着那片人造星空，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滁州老家的屋顶，十七岁的张远正指着天狼星给她讲故事。

服务员送上菜单后退了出去，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暖黄的灯光下，张远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眼角微微的笑纹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他的眼睛里总是带着光。

“我提前点了几道菜，都是你以前爱吃的。”张远说，“你看看还需要加什么。”

许星眠浏览菜单，清蒸鲈鱼、芦笋虾仁、蟹粉豆腐……全是滁州风味的家常菜，没有一样是她不爱吃的。

张远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尤其是关于她的事。

“很完美，不用加了，”她合上菜单，“你还记得我不吃香菜。”

“当然记得。”张远给她倒了杯柠檬水，“你二十岁生日那天，我们第一次约会，你差点因为菜里的香菜跟我翻脸。”

许星眠想到了之前的事，笑了：“那是因为你明明知道我不吃，还故意说挑出来就好了”

“我那时候多欠啊。”张远也笑起来，眼里的光更亮了，“后来不是乖乖给你重新点了一份吗？”

两人相视一笑，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些争吵与误会都不曾发生，两人刚刚在一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