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盆血水不断地从门里端出来,那刺目的红色灼痛了皇太极的眼。他紧紧握着双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心中发了狠,若是晚晴和孩子有任何不测,他定要布木布泰偿命!管她什么科尔沁,什么满蒙邦交之谊!在他心里,什么都比不上他的晚晴。
时间在无尽的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皇太极快要被这绝望的寂静逼疯时,产房里忽然爆出一声响亮的啼哭!
“哇——!哇——!”
那哭声清亮有力,像是一道破开浓重乌云的阳光,瞬间照亮了皇太极灰暗的世界。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满脸褶子的稳婆喜气洋洋地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笑得见牙不见眼,“恭喜贝勒爷!贺喜贝勒爷!小福晋给您生了一位小阿哥!您瞧,长得可真俊,哭声都比别的孩子响亮!”
皇太极猛地回过神,他几乎是踉跄着上前,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被明黄色襁褓包裹着的小小婴孩。那孩子皱巴巴的小脸涨得通红,正闭着眼睛奋力啼哭。
就是这个小生命,方才让他的晚晴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皇太极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小小的、温热的身体。怀里沉甸甸的,一颗悬在万丈悬崖上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他抱着孩子,缓步走进内室。晚晴虚弱地躺在床上,一张俏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汗水浸湿了她的长发,凌乱地贴在颊边,看上去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皇太极将孩子放在她枕边,俯下身,用袖口轻轻为她擦去额上的冷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晚晴,辛苦你了。”
晚晴缓缓睁开眼,看到他,伸出无力的手,抓住他的衣角,声音气若游丝,“还好孩子没事……”
皇太极眼中刚刚浮现的温柔瞬间被凛冽的杀意取代。他将小阿哥交到一旁早已候着的乳娘怀里,沉声对晚晴说道:“你先好好歇着,什么都不要想。今天这笔账,我一分一毫都会替你讨回来。”
说完,他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床上虚弱的女人,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沁梨园。那背影,带着山雨欲来的磅礴怒火,直奔正院而去。
正院的客房里,浓重的药味混杂着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布木布泰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额上冷汗涔涔,嘴唇被她自己咬得毫无血色。府医正小心翼翼地为她处理着扭伤的脚踝和错位的腰骨,每一下触碰,都引得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哲哲坐在一旁,眉头紧锁,看着侄女痛苦的模样,心中既担忧又是恼火。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像是被巨兽撞开一般,轰然向两边敞开,重重地砸在墙上。
皇太极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杀气和血腥味,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视线如利剑般锁定了床上的布木布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