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今日一整天都守在凤仪殿陪伴晚晴,到了夜里,他并未像昨晚那样失控地缠人。不是他不想,而是心疼晚晴,知道她身体还未痊愈,怕再伤着她。
于是,他将晚晴安顿在榻上,细细掖好被角,一个轻吻落在她额间,这才转身去了外间的书案。
悠闲了一天,待到夜深人静时,也该投入朝政事务了。
灯火燃着,他就在那片光晕里,只要她一睁眼,便能看见。有他在,她才能睡得安稳。
寝殿里静悄悄的,白日里悠闲的光景仿佛还在眼前。
晚晴却没睡,她侧过身,悄悄掀起帐幔一角,凝望着那道伏案的身影。
烛光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褪去了枕边的温存,此刻的他,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帝王。
她不由得弯了弯唇角。这便是她的夫君,朝堂上是雷厉风行的君主,榻前又能化作绕指柔情。
暖意融融间,倦意上涌,她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几更天,宇文邕才放下朱笔,吹熄了书案的灯。动作极轻地回到榻边,将晚晴揽入怀中,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两人,一夜好眠。
次日天明,宇文邕重回朝堂,殿上的情形一如所料。宇文护大权在握,俨然将他视作第二个宇文觉,以为这同样是他扶上龙椅的年轻皇帝,会是另一个任他摆布的傀儡。
但他失算了,宇文邕并非宇文觉,不会轻易受制。他机智聪颖,懂得隐忍,知道羽翼未丰时不宜硬抗,否则下场恐如宇文觉。
于是,他不动声色,表面上虚与委蛇,事事顺从宇文护,装作乖顺模样,这倒与历史和剧情走向颇为吻合。
下了朝后,宇文邕便匆匆赶往凤仪殿,去陪伴晚晴,与她一同用膳。
白日里,他们相携走到院中的梨花树下。他舞剑,剑光如虹,晚晴在一旁抚琴,琴音悠扬。雪白的梨花瓣纷纷飘落,像是为他们的琴瑟和鸣喝彩,勾勒出一幅动人的画卷。
夜幕降临,他们仍留在梨花树下,对酌清酒,赏月对弈,闲谈心事,直到夜色渐浓,二人才携手回房,沉浸在最想共享的时光中。
只是,这看似安逸静好的日子,不过是演给世人看的一场戏。
帝后冠冕之下,是身不由己的傀儡。他们心照不宣地扮演着沉溺于风月的璧人,静待爪牙松懈,好寻机发出致命一击。
宇文邕如此“不理朝政”,本该正中宇文护下怀。可每当听闻皇帝皇后二人如何形影不离,如何在梨花树下恩爱缠绵,他心头便无端升起一股燥火。
两人那琴瑟和鸣的模样,在他看来,刺眼至极。他总能想起晚晴那句轻描淡写却又无比坚决的话:“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偏不信,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男人皆如此。宇文毓对独孤般若情深似海,宁都王府中不也有其他姬妾,而他自己亦有清河郡主。
他偏要撕碎这对璧人的美梦,不让他们过上只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决意在他们之间插入第三者,甚至第四、第五者。
于是,他以先帝多年无子为由,担忧宇文邕亦步后尘,恐大周江山后继无人,提出广纳后宫,让大臣们纷纷举荐自家女儿入宫,充实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