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闻言，紧绷的下颚线没有丝毫放松，他盯着晚晴，眼神里的风暴依旧在酝酿，“那依晴儿你之见，该当如何？”
晚晴盈盈一笑，仿佛胸有成竹。
“臣妾以为，应该先搜新进宫的才人和采女们的卧房。臣妾记得，当日有幸被选中，领舞《兰陵王入阵曲》。当时便感觉到，有不少妹妹，看臣妾的眼神……可算不上友善。”
她幽幽叹了口气，继续道：“女儿家的小心思，无非就是嫉妒罢了。嫉妒臣妾能戴上那张面具，成为‘兰陵王’，在陛下面前一展舞姿。”
“或许……是哪位妹妹心有不甘，于是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潜入承庆殿，想将面具据为己有，想成为真正的‘兰陵王’。”
“简直胡闹！”李世民勃然大怒，一掌拍在床沿的矮几上。
后宫一群女人为了争风吃醋，竟敢去动他发妻的遗物？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怒火过后，他却不得不承认，晚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后宫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他不是第一天知道。这种荒唐却又符合逻辑的动机，的确很有可能。
“好……好得很！”李世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怒极反笑，“王德！你现在就带人去！把那些才人、采女所住的偏殿给朕挨个搜查！朕倒要看看，是哪个贱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王德领了命，如蒙大赦，立刻带着一队侍卫，直扑偏殿而去。
动作很快，结果也很快。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消息便传了回来。
果不其然，在武如意的床头木匣中，找到了那张金光闪闪的兰陵王面具。
太极宫中。
晨光透过高大的窗格，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清冷，带着黎明时特有的肃杀。
武如意被人粗暴地推搡着，一个趔趄跪倒在大殿中央。她发髻散乱，衣衫不整，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睡意与惊恐，整个人像一只被从巢穴里揪出来的幼兽，瑟瑟发抖。
李世民高坐于御座之上，一夜未眠让他双眼布满了红丝，脸色铁青。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那个渺小的身影，目光冷得像刀子。
他的身侧，站着一身华服、妆容精致的晚晴。她垂着眼帘，嘴角却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安然地看着好戏。
而殿下两侧，闻讯赶来的韦贵妃、杨淑妃、殷德妃三人，也已悄然落座。她们交换着幸灾乐祸的眼神，准备看皇帝如何处置这个胆大包天的窃贼。
整个大殿，安静得只剩下武如意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泣声。
“你……叫什么名字？”良久，李世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冷漠，充满了不耐与厌恶，“为何要偷盗先皇后遗物？”
这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武如意头顶炸开。她猛地一颤，伏下身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回……回陛下……”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臣妾……臣妾才人武曌，字如意……并非……并非故意偷盗文德皇后的面具！只是……只是……”
她语无伦次，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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