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陆姐姐！”
李治的声音已经褪去了少年人的清亮，带着一丝属于青年男子的沙哑，可这称呼，却瞬间将晚晴拉回了多年前的时光。
她身体一僵，几乎是本能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踉跄着后退一步。那圈在她腰间的手臂留下的余温，仿佛一块烙铁，烫得她心尖发颤。
“陛下。”她猛地低下头，乌黑的发髻垂下，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只留给李治一个恭顺而疏离的弧度。
“您……您怎么会深夜来此？这要是让旁人瞧见了可不好，还请陛下速速回宫才是。”
李治却站在原地，没有动。月光穿过梨花的枝桠，在他俊朗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有些不真切。
“我就是故意等到夜深了才来的。也没带任何随从，不会有人知道。”
他向前走了一小步，那属于帝王的压迫感伴随着淡淡的龙涎香，瞬间将晚晴笼罩。
“其实……我经常来。”他凝视着她低垂的头顶，声音里染上一抹自嘲，“就在这片林子外面，远远地看着你们青镜殿里的灯火。知道你和昭华都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晚晴心中微怔，原来那些偶尔在深夜里感觉到的、仿佛被窥探的视线，竟然都是他。
这个傻子，堂堂大唐天子，竟然像个见不得光的小贼一样，夜夜徘徊在他父皇的妃嫔宫外。
一股庆幸的情绪在她胸中翻涌，但她面上不动声色，缓缓抬起头，故意换上一副带着淡漠笑意的面具，“原来是这样，那便多谢陛下的挂心了。既然陛下已经看过了，臣妾也有些乏了，就先行告退。”
说完，她顿了顿，眼神直直地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还有，陛下。请您以后，不要再叫臣妾‘陆姐姐’了。”
“您已经不是当年的稚奴，您是这大唐至高无上的君主。而臣妾，是先帝的太妃。”
“身份有别，尊卑有序。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地扎在两人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温情上。
李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看着她，看着她那双故作平静的眼睛，看着她决绝地转身，那纤瘦的背影仿佛在说，他们之间，已是万丈深渊。
就在晚晴抬脚欲走的那一刻，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股巨力传来，她控制不住地惊呼一声，整个人被粗暴地拽了回去，狠狠撞进一个坚硬滚烫的胸膛。
“咚！”
沉闷的撞击声让她头晕眼花，肺里的空气被悉数挤出。他另一只手臂闪电般环过她的腰，将她死死地禁锢在怀里。
她被他圈着，鼻息间全是他身上霸道的气息。她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擂鼓，一声一声，疯狂地敲打着她的理智。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贴着她脸颊的，是他胸膛下同样狂乱的心跳。
她被迫抬起头，撞入他那双燃着熊熊烈火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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