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李俶走在最前,他今日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在他身后,沈珍珠和崔彩屏一左一右,并肩而行。
沈珍珠神色淡然,步履从容;崔彩屏则昂着下巴,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子得意劲儿,仿佛她才是这场婚事唯一的赢家。
三人上前行礼敬茶,流程与方才并无二致。
张氏喝了两位新妇的茶,目光在沈珍珠和崔彩屏之间来回扫视,笑得意味深长。
张氏“俶儿也是好福气,娶了两位天仙似的人儿。”
张氏“你们俩以后就是姐妹了,定要和睦相处,莫要为了些小事争风吃醋,知道吗?”
沈珍珠和崔彩屏异口同声地回答,“儿妾谨记母妃教诲。”
张氏似乎对这气氛很满意,又道:
张氏“你们二人皆是国色天香,站在一起当真是一道风景。”
张氏“改明儿我让宫里的丹青妙手,来为你们画一幅‘双美图’,以示我东宫妯娌和睦,岂不美哉?”
这话一出,沈珍珠还没什么反应,崔彩屏的眼睛却瞬间亮了。
她迫不及待地插嘴道:
崔彩屏“母妃说的可是周画师?听说他向来只为贵妃娘娘作画,眼光高得很,寻常人可入不了他的画呢。”
说着,她还故意瞥了沈珍珠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蔑和讥讽毫不掩饰,仿佛在说:就凭你,也配?
紧接着,她又扬起一丝得意的笑,炫耀道:
崔彩屏“不过说起来,儿妾倒是好运气。早些年,曾有幸陪着贵妃娘娘,一起入过周画师的画。”
话音刚落,殿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脆又张扬的声音,像一鞭子抽在寂静的空气里。
李婼“难道这宫里头,就只有贵妃娘娘和崔孺人两位美人儿不成?”
李婼“这位周画师好大的架子,食着皇家的俸禄,倒还凭自己的喜好和眼光挑人作画了?”
李婼“怎么,咱们东宫是连一个小小画师都驱使不得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婼一身明黄色的骑马装,腰间束着宽边革带,手里还提着一根马鞭,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眉眼飞扬,神采奕奕,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最是看不惯崔彩屏这种仗势欺人的嘴脸。
崔彩屏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没想到会惹来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郡主,慌忙福身解释,
崔彩屏“婼郡主误会了,儿妾……儿妾绝无此意,只是……只是随口一说……还请父王母妃勿怪罪!”
她当然不是有意想诋毁东宫,只是想踩沈珍珠一头罢了。
张氏立刻打起了圆场,脸上挂着宽和的笑容,
张氏“好了好了,彩屏你别紧张,自家人说话,不必拘谨。”
李俶、李倓、李婼、李婉四兄妹皆为韦妃所出。对于张氏这位继母,李俶和李倓面上尚能维持着一份尊重。
李婼却是连装都懒得装,从来就没给过她好脸色。而李婉深知张氏的伪善面具,便也乐得陪她演戏,态度不远不近,目前倒也相安无事。
李亨见气氛尴尬,终于开了口,沉下脸对着李婼说道:“你这丫头!又从哪里疯回来了?穿成这副样子就跑来请安,还有没有一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