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进窗棂,将庭院里的花影描摹在地面上。沈珍珠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指尖摩挲着那块温润的玉佩,思绪早已飘远。她想得太入神,连裙角被风吹起,拂过脚踝都未曾察觉。
李婉“嫂嫂?”
一个清脆又亲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珍珠浑身一激灵,猛地回过神,一抬眼便对上李婉那双含笑的眸子。
她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将玉佩飞快塞进宽大的衣袖里,动作快得有些狼狈。她仓促地站起身,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沈珍珠“郡主,你来啦!”
李婉“嫂嫂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连我走到身边都不知道。”
李婉歪着头,眼神天真烂漫,视线却若有似无地瞟过沈珍珠藏着东西的袖口。
李婉“你刚刚拿的是大王兄的玉佩吧?我都瞧见了。大王兄对你可真好,把这么珍贵的玉佩都送给了嫂嫂你。”
她这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沈珍珠脑子里炸开。
殿下的玉佩?怎么可能!她以为李婉只是匆匆一瞥,看花了眼。这块玉佩是她那“太湖公子”唯一的信物,是她珍藏了十年的念想,怎么会是李俶的?
沈珍珠连忙摆手,脸上的笑容更显勉强,
沈珍珠“郡主误会了,这玉佩不是殿下的。是……是我的家传玉佩。我只是……思念已故的父母,所以拿出来看看。”
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苍白无力。
李婉“是吗?”
李婉眨了眨眼,笑得更甜了,仿佛完全没听出她话里的敷衍。
李婉“嫂嫂就别不好意思了,我眼尖得很,记性也特别好。我刚才看得可清楚了。”
李婉“那玉是上好的天山雪玉,温润剔透,是十年前回纥进贡之物,整个大唐都没几块。”
李婉“上面的图案,我记得没错的话,有点像一只展翅的雄鹰,对不对?”
李婉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沈珍珠的心上。
天山雪玉……回纥贡品……鹰状图案……
这些话,与当初葛勒可汗默延啜告诉她的,一字不差!
可这怎么可能?
沈珍珠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李婉,嘴唇微微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难道她寻寻觅觅十年,日思夜想的“太湖公子”,竟然就是她名义上的夫君,那个她一直刻意疏远、冷淡以对的广平王李俶?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冰凉,仿佛坠入了腊月的冰窟。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尊失了魂的木雕。
李婉“嫂嫂?嫂嫂,你怎么了?没事吧?”
李婉见她脸色煞白,毫无反应,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
这一推,仿佛将沈珍珠从混沌中拽了出来。她猛地回神,之前所有的顾忌和遮掩在这一刻都土崩瓦解。
她再也毫无顾忌,一把抓住李婉的手腕,急切地从袖中掏出那块被她手心汗水浸得微热的玉佩,几乎是举到了李婉的眼前,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沈珍珠“郡主,你看清楚了?你再看清楚!这块玉佩……真的……真的是殿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