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细查之下,发现郑巽常与左相陈希烈子陈宗贵厮混一处,日夜寻欢作乐,不务正业,更染上了服食五石散的恶习。
某夜,二人又是寻欢作乐,相携至城郊一僻静酒楼,唤上一众舞姬,饮酒作陪,舞袖传情。
酒酣耳热之际,五石散亦下肚,二人神思恍惚,竟为争抢一名舞姬,发生口角,甚至拳脚相向,幸被随从劝解,才未将事情闹大。
后来,郑巽起身如厕,李婉隐于暗处,伺机而动,趁其不备,痛下杀手,又将尸身藏匿妥当。
陈宗贵早已被药性烧得神志不清,哪里还顾得上郑巽的去向。没了碍事之人,他反而乐得自在,抱着那舞姬便入了罗帐。极乐过后便是癫狂,他竟失手掐死了身下的美人,自己也力竭昏死过去。
直到天色将明,李婉才如鬼魅般再度现身,将郑巽的尸身挪至陈宗贵身旁。
陈宗贵醒后,见枕边躺着两具尸体,吓得魂飞魄散。他只恍惚记得自己杀了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否也对郑巽动了手。
郑家家丁赶到,将其尸首带回府,并向杨国忠告状,一口咬定是陈宗贵所为,因为他们亲眼见过两人争执,定是为女人而起了杀心。
这番说辞天衣无缝,杨国忠气愤之余,立刻上奏陛下,弹劾陈宗贵求公道。
这正是李婉的如意算盘,她就是要挑起杨国忠与陈希烈内斗。如此一来,李婼不必再嫁给郑巽,东宫也能置身事外。
此事总算落幕,李婼喜不自胜,犹如重获新生,更对这个妹妹信赖有加。而李俶总觉得事有蹊跷,但说到底,也算一桩好事,他也就没想太多。
解决了大王兄和姐姐的事,李婉总算可以放下了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
长久以来的紧绷陡然松懈,她便觉浑身舒泰,心情也跟着晴朗起来。她命冰岚备了琴与茶点,便去了城郊的湖心亭。
亭子建在碧波之上,四面通透,微风拂来,带着湖水的湿润与花草的芬芳。
李婉坐在亭中石凳上,纤纤玉指轻抚琴弦,泠泠之音便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她一边弹奏,一边欣赏着满眼的湖光山色,好不惬意。
只是,这难得的安宁并未持续太久,另一桩又浮上心头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三王兄李倓和林致嫂嫂了?
她正想得出神,指下的琴音都乱了一拍。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乌云如泼墨般迅速渲染开。不过转瞬,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落,湖面瞬间被敲打出无数涟漪,很快,雨点连成一片,哗啦啦的雨幕将整个天地都笼罩起来。
李婉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弹得更畅快。这雨中弹琴,听着雨声与琴音交织,别有一番萧瑟又磅礴的意境。
于是,琴音再起,这一次却没了方才的悠闲,反而带上了几分金戈铁马的激昂,仿佛在与这漫天风雨相抗。
她弹得正投入,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身影,正冒着大雨,快步朝亭子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