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锦帐之内，李婉悠悠转醒。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预想中被反复碾压过的剧痛并未如期而至，浑身骨架只余几分懒洋洋的酸软。
她有些怔忪。
看来，安庆绪还算有点分寸，念着她公主的身份，昨夜那番折腾，终究是克制着力道，没敢真把她往死里弄。
这认知让她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暖意，像是寒冬里被人塞进怀里的一只暖手炉，熨帖又舒服。
她唇角刚要勾起，便转头看向枕边。
空空如也。
被褥甚至已经失了温度，触手一片冰凉。
那点刚刚冒头的暖意瞬间被浇熄。李婉的脸色沉了下来，扬声便朝门外喊，“冰岚！”
声音穿透厚重的门板，带着几分清晨的沙哑和不容置喙的命令。
“公主，奴婢在！”
门外立刻传来冰岚清脆的回应。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冰岚领着一个端着金盆的小丫鬟，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驸马呢？”李婉劈头就问。
冰岚见她脸色不豫，也不敢怠慢，一边示意小丫鬟上前，一边麻利地拧了帕子，柔声回道：“回公主，驸马天刚亮就起了，说是要去后厨给您准备早膳呢。这会儿功夫，想必是快忙完了。”
她说着，用温热的帕子为李婉轻柔地擦拭脸颊和脖颈。
去后厨准备早膳？
李婉挑了挑眉，心中涌起一股好奇与期待。然后由着冰岚为她穿上寝衣，搀扶着下了床。满地狼藉的嫁衣早已被收拾干净，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暧昧的气息。
“嗯。”她鼻子里轻轻应了一声，算是表示知道了。
冰岚和小丫鬟伺候她坐到梳妆台前，冰岚拿起象牙梳，准备为她梳理那头如云般的青丝。
李婉“今日不必太过繁复，”
李婉看着镜中人，眼角眉梢还带着昨夜欢爱的余韵，显得格外妩媚，
李婉“梳个简单的发髻，妆容也清丽些。”
冰岚应了声“是”，手下动作娴熟，不过一刻钟，一个灵动又不失端庄的堕马髻便已梳好，几支点翠的梨花簪子恰到好处地点缀其间，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刚放下最后一支簪子，门外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管事嬷嬷便领着七八个捧着托盘的丫鬟，鱼贯而入。那阵仗，不像是送早膳，倒像是要开席面。
丫鬟们将手中的菜肴一一摆在圆桌上，不过片刻，一张偌大的紫檀木桌便被琳琅满目的精致菜色铺满，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安庆绪最后才从门外走进来。
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少了几分将军的肃杀，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温润。他几步走到李婉身边，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有毫不掩饰的柔光。
“饿了吧？”他声音低沉，带着笑意，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扶住她的手臂，将她引至餐桌前坐下。
李婉看着这满满一桌子的菜，几乎每一道都与梨花有关，不由得有些惊奇。
安庆绪没急着坐下，反而像个献宝的孩子，指着一道道菜肴，为她介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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