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连曦脸上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和阴郁。
“不该问的，别问。”他生硬地打断了薛晴，移开视线，语气冰冷得能掉下冰碴。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而僵硬。
薛晴撇了撇嘴，心里暗骂一句：不说就不说，凶什么凶。
但她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疤，既然他不想揭开，她也没必要非得撒上一把盐。
刘连曦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他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时，语气缓和了许多。
“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其他的，不要多问。我曾答应过，要收你为徒，教你医术。现在，你可还愿意？”
薛晴嫣然一笑，毫不犹豫地撩起裙摆，对着刘连曦直挺挺跪了下去，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薛晴一拜！”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股子干脆利落的劲儿，“师父对弟子有救命之恩，弟子今后，必当相报！”
刘连曦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愣了一下，随即上前一步，伸手去扶她。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带着薄薄的茧，握住她手臂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皮肤传遍全身。
“起来吧。”他的声音很柔，几乎可以说是温柔，“你不必如此。其实，你也救过我一命。这次我救你出宫，咱们也就两清了。往后，别再提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安安分分做我的徒弟就好。”
薛晴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草屑，点了点头，“行，都听师父的。”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我们现在去哪儿？再不走，孟知祥那老东西的追兵该不会追过来了吧？”
“放心。”刘连曦显得很笃定，“这条密道的出口直通城郊，他们没那么快找到这里。不过……”
他的目光落在薛晴身上那件繁复华丽的红色嫁衣上，眉头微皱。
“你这身衣服太扎眼了，必须马上换掉。”
薛晴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件正红色的妃制礼服，绣着金凤，缀满珠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确实太过招摇。穿着它在外面晃悠，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可我……也没带别的衣服啊。”她有些犯难。时间仓促，她除了身上这件衣服，什么都没带。
“无妨，我早有准备。”
刘连曦说着，走到不远处一棵大榕树下，拨开茂密的草丛，用手刨了几下泥土，很快便挖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
他拍掉上面的泥土，解开绳子，将布包打开。
里面是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是一件浅绿色的襦裙。
上襦是素净的月白色，下裙是清新淡雅的豆绿色，料子是柔软的素软缎，看着就舒服。
“我觉得，你穿浅绿色应该会很好看。”刘连曦将衣服递给她，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飘向别处，“不过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先去试试。”
薛晴接过衣服，布料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心里微微一动，抬眼看向刘连曦，他已经转过身去，只留给她一个清瘦却挺拔的背影。
这家伙，心还挺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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