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踏在青砖上,深宅一片寂静,唯有我的脚步声在回荡。
嫁入燕家已经一年,我一直以为我和燕矜会是这样沉默地过一生,各过各的,不曾想今天却为了一句话爆发了争吵。
"我不会同意的。"燕矜的声音沉沉的,眉眼染上风霜,不再是我初见他时那个温润如玉的模样。
"不必你同意,我自己能做主。"我梗着脖子,倔强地回道,"我是贺家的长女,还轮不到你来管我的事。"
"你现在是燕家的媳妇。"
"我是嫁给你,但不是嫁给你们燕家的!"
争吵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而他最后拂袖离去的背影依然刻在我心上,连眼睫都无法遮挡那一刻的心痛。
贺家长女向来决断,从不轻易服软,可我和燕矜这场无解的争吵,竟让我第一次感到无力。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激动,或许是因为过往的种种委屈终于找到了一个爆发点。我与燕矜的婚姻本就是两家利益的结合,他不爱我,我也从未想过要嫁给他。
可如今,这份不爱的婚姻里,我竟然也有了在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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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贺家的长女,贺清宁,自小便生长在锦绣繁华之中,父亲贺纶是东海最大的盐商,手握朝廷命脉,被誉为"盐业之王"。
而我的丈夫燕矜,出身书香门第,其父为当朝礼部尚书燕茂,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我与燕矜的婚事说来话长,起初我的婚约并非他,而是与我青梅竹马的表哥江淮。
江淮从小便聪慧过人,虽家世不如我贺家显赫,但才华横溢,十六岁便中了举人,被誉为少年俊才。我与他自幼相识,情投意合,两家更是早有婚约。
然而变故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就在我们即将婚前一个月,朝中大案牵连了江淮的父亲,一夜之间,江家落败,江淮也被迫远赴边关,以功抵罪。我们原本的婚约也就此搁浅。
父亲为了家族利益,很快便与权势如日中天的燕家联姻,将我许配给了燕茂的嫡子燕矜。
燕矜比我大五岁,温文尔雅,才华出众,尤其擅长诗文,在京城颇有名望。外人看来,我嫁给他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我的心早已给了江淮,对这门婚事自然心存抵触。
但父亲的严令不容违抗。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清宁,你已经不是小孩了,该明白贺家需要这门亲事。燕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与他们联姻,对我们贺家的生意大有裨益。"
我懂父亲的难处,也明白家族的重担,再不情愿,也只能顺从。
成亲那日,我终究没能等到江淮的一封信,一句话。
红烛帐暖,却是一场冷若冰霜的婚礼。
燕矜看起来也并不情愿,成亲那夜,他只是礼节性地敬了合卺酒,便离开了洞房,将一切体面都做足,却也将心意表达得再明白不过。
从那以后,我们便是形同陌路的夫妻,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各自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