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不能去美国读书，家里没钱。」

电话那头，我爸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但我知道，那只是他惯用的说辞。为了准备这次申请，我熬了无数个夜，从文书到托福、GRE，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收到工具的那一刻，我以为未来终于在向我招手。

放下电话，我感到一阵眩晕。家里的经济状况我知道，但远没有到连我出国读研的钱都拿不出的地步。我的奖学金虽然覆盖不了全部费用，但加上家里的积蓄，全足够。更何况，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机会。

等我赶回家，家里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低气压。我妈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我爸则躲在卧室里，不敢出来面对我。

「妈，爸说不让我去美国，为什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妈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什么为什么？家里没钱，就这么简单。」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说道，「家里的积蓄加上我的奖学金，足够了。」

我妈冷笑一声：「那钱早就没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去哪儿了？」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你管不着！」我妈站起身，语气变得尖锐，「别以为你考上个什么破学校就翅膀硬了！我们养你这么大，花了多少心血！现在家里有事，你以为你还能独善其身吗？」

「家里有什么事？」我追问。

「你小舅舅做生意赔了，借了我们一笔钱，所以你出国的事，想都别想！」我妈的态度十分坚决。

我小舅舅，我妈最宝贝的弟弟。一个好吃懒做、眼高手低的男人，这些年没少从我家拿钱。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搭上了我的未来。

「妈，那是我的学费，我的未来！」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你的未来能比你小舅舅重要？他是你亲舅舅！」我妈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可是……」

「没有可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她打断了我，语气里不容置疑。

我感到一阵无力。这二十多年来，只要是关于小舅舅的事，我妈总是会变得不近人情。她可以为了小舅舅牺牲一切，包括我的权益。

那天晚上，我和父母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我试图讲道理，试图让他们明白这次机会对我有多重要，但一切都是徒劳。我爸始终没有露面，只有我妈一个人，像一堵墙一样堵在我面前，寸步不让。

争吵的结果是，我被赶出了家门。站在深夜的街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迷茫。我的美国梦，就这样被无情地击碎了。

我给我女朋友苏雅打了电话。苏雅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在一起三年了。她一直很支持我出国深造的决定。

听到我的遭遇，苏雅很气愤：「怎么能这样？那是你的前途啊！你小舅舅做生意赔钱，凭什么要你来承担？」

「我也不知道，我妈就是这样，对她弟弟特别好。」我苦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