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遂的日子自从和白六签下那份邪门契约之后,就像被卷入了一台永不停歇的绞肉机,一天比一天糟心。他几乎天天泡在游戏副本里,一口气连打五到十个副本,连喘口气的功夫都被压缩得干干净净。
深夜十二点的钟声刚敲完,余遂拖着一副快要散架的身体从游戏副本里退出来,回到了他那冷清得像冰窖一样的家。他一进门,整个人就跟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啪”地一声瘫倒在床上。眼皮子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可脑子里那根弦却绷得死紧——不能睡,至少现在还不行。迷迷糊糊地眯了不到半小时,一阵刺耳的闹钟声突然在脑海里炸开,他猛地惊醒过来。
右手下意识地捂住右眼,指尖触碰到那片冰凉的美瞳,心里一咯噔,赶紧把它抠下来扔进垃圾桶。灰蒙蒙的右眼露出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息。他随手抓起外套套上,匆匆出了门。
顺着楼梯往下走,脚下踩着嘎吱作响的木板,推开角落里堆满纸箱和破木板的杂物区,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然而,当他走到蓝莓地前时,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那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又杵在那儿了,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白六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从余遂这里顺走的千纸鹤,嘴角挂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余遂,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灵魂,看得他浑身一阵发毛,像是所有秘密都被扒了个精光。
余遂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上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敷衍:“会长大人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白六低头瞥了眼余遂露出的灰眼睛,慢悠悠地回道:“没事,就是想看看我新招的小成员最近过得怎么样。”余遂心里暗骂了一句:“鬼才信你呢。”嘴上却挤出一句:“挺好的。”心里默默补上一句:你不来才更好呢。
白六摆弄着手里的千纸鹤,声音轻飘飘地飘出来:“而且我觉得这只千纸鹤放在这儿才最合适哦。”这话一落地,余遂的心猛地一沉。完了,自己的秘密全被这个人精掌握了。
“我听牧四城说,你还有十个副本没过,对吧。”白六忽然提起这事。余遂僵硬地点了点头:“嗯。”“那明天就把剩下的十个都过了吧。”白六的话像一块巨石砸下来,压得余遂喘不过气。但最终,他只能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白六轻笑了一声,像是对余遂的表现十分满意。他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这个地方虽然不错,但灰尘太多了。拜托,请余遂小朋友在下一次我来的时候打扫干净哦。”余遂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能不能去告他压榨劳动力啊。”
白六朝那个“门口”走去,声音幽幽地传进余遂的耳朵:“蓝莓很好吃,余遂小朋友的肥料真的很足哦。”余遂一听,猛地转身看去,但白六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种的蓝莓,低声嘟囔了一句:“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