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相逢

宫墙外的雨丝斜斜切碎路灯，林意眠抱紧帆布包小跑着，修复室独有的生漆味道还萦绕在衣襟。身后脚步声突然急促，她借着便利店霓虹瞥见玻璃倒影——三个戴黑色口罩的男人呈扇形包抄而来。

心脏猛地撞向喉间，她攥住包带的手指节发白。帆布包里躺着刚修复完成的明代玉壶春瓶，而更重要的，是那卷尚未解密的《雪竹图》残卷。外婆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匣子...顾..."的破碎字句，和画轴末端若隐若现的"顾"字火漆印，在脑海中重叠成刺目的红。

"小心！"

低沉的男声裹着松香气息掠过耳畔，黑色伞面倏然倾覆。林意眠踉跄着撞进温暖怀抱，余光瞥见寒光擦着伞骨划过。伞柄在男人掌心飞旋，雨珠化作银链扫向追击者，惨叫声混着金属坠地声刺破雨幕。

"闭眼。"温热手掌覆上她颤抖的眼睑，龙涎香混着硝烟味道漫过鼻尖。布料撕裂声与闷哼声中，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着对方胸腔。不知过了多久，雨声重新清晰时，巷子里只剩水洼里晕开的血色。

傅砚深松开手时，怀中的姑娘正用修复师特有的眼神打量他。湿透的月白衬衫贴在身上，睫毛挂着水珠，目光却像在观察文物断代痕迹般细致。这种时候还惦记着分析陌生人，让他想起资料里那个连续72小时修复《胤禛十二美人图》的故宫首席修复师。

"他们要找的是这个？"他弯腰拾起从她包里滑落的金丝楠木匣，指腹抚过匣面双鹤衔芝纹，瞳孔微缩——这分明是顾氏家族标记。五十年前那场让国宝守护者顾家满门蒙冤的故宫盗宝案卷宗，突然在记忆里哗哗作响。

林意眠夺过木匣后退半步，修复刀已滑至指尖："先生该去东华门等人。"她瞥见他袖扣泛着冷光的墨玉螭纹，正是最近拍出2.8亿天价的汉代玉雕同款纹饰。外婆的笔记本里，1948年文物转运清单上消失的编号0327，恰好是螭纹玉组佩。

傅砚深望着她绷紧的肩线轻笑，雨幕中的故宫角楼在他们身后亮起夜灯。三天前国际刑警传来的密报在脑中浮现："赤枭已掌握顾家后人线索，目标疑似携带南迁文物密码。"

伞面忽然倾向她头顶："林小姐，或许我们该聊聊1933年那批南迁字画？比如..."他伸手拂去她发间碎叶，"你包里那卷《雪竹图》夹层里的化学符号。"

琉璃瓦上的积雨轰然坠落，在青砖上碎成星子。林意眠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修复室操作台上躺着的X射线成像图在眼前闪回——泛黄宣纸夹层间，确实有组荧光蓝的诡异符号正在显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