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愣了一下："因为是你妈妈特意为我做的？"

"不是。"他摇摇头，眼神变得深邃，"是我偷偷换的。我每天早上都比你早到学校，就是为了把我的便当和你的换。"

我瞪大眼睛："为什么？"

"因为..."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因为我不想让你吃不好。我知道你家的情况，知道你妈妈为了省钱，你的便当总是很简单。"

我一时语塞，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原来多年来我一直误会了，以为那些精心准备的便当是他妈妈的关爱，却原来是他自己的心意。

"还记得你高考那年吗？"他继续说，"你拿到美术学院的通知书有多开心，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样。"

我低下头，那段记忆有些刺痛："然后我放弃了。"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学费问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后来才知道，你爸妈生病，你不得不选择一个能够更快工作赚钱的专业。"

雨声渐大，窗外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投在我们脸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晕。

"那时候我想帮你，想告诉你我可以出钱让你去读美院。"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但我知道你的自尊心不允许你接受。"

"所以你选择了反对我坚持画画？"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三年前你说我的梦想不切实际，说我应该脚踏实地生活，那些话我到现在都记得。"

齐锦的表情变得苦涩："我那时候只是希望你能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再慢慢追求梦想。我知道你家里的负担有多重，不想看你因为梦想而活得太辛苦。"

"所以你就替我做决定？"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你知道那些话对我伤害有多大吗？"

"我知道我错了。"他放下酒杯，靠近我，"这三年我一直在后悔，一直想找机会向你道歉。"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多年来积压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时间无法控制。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他轻声问，"你总是坐在阳台上画画，我就在旁边看着你，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那些童年的记忆如同泛黄的照片，慢慢在脑海中浮现。那时候的我们，一个有着画画梦想的小女孩，一个永远支持她的小男孩。

"我去看了你的工作室。"他突然说。

我猛地抬头："什么时候？"

"昨天你加班的时候。"他坦诚地说，"门没锁，我就进去了。"

"你怎么能随便进我的工作室？"我有些生气，那里是我最私密的地方。

"对不起，我只是太好奇了。"他的眼神很真诚，"你的画依然那么美，为什么不继续坚持？"

"现实不允许。"我苦笑，"我有工作，有房贷，有责任。画画只能是业余爱好。"

"可以兼顾的。"他认真地说，"我看了你的作品集，真的很棒。我认识一些画廊的人，也许可以帮你办个小型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