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古楼比想象中更加破败。晨光中，这座木质结构的古老建筑群静静矗立在荒芜的山谷里，飞檐上的铜铃早已锈蚀，在风中发出嘶哑的呻吟。
张日水扶着少年张起灵走向主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自从使用了那种操控青铜的能力后，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时而发高烧，时而冷得发抖，皮肤下不时浮现出青铜色的纹路。
"坚持住..."少年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定，"楼里有药。"
主楼大门上挂着一把青铜锁，纹路与张日水胸前的图案有七分相似。张起灵取下脖子上的青铜钱币，插入锁孔轻轻一转。"咔嗒"一声，锁开了，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几十年没人来过。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奇异香料的空气。张日水打开手电筒，光束照亮了一个宽敞的厅堂，四壁摆满了古籍和奇形怪状的青铜器。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央一面等人高的青铜镜，镜面光洁如新，与红府密室那面如出一辙。
"这是..."
"张家的传家宝。"张起灵强撑着走向镜旁的一个柜子，取出一个小瓷瓶，"吃下去。"
瓶中是三粒朱红色药丸，散发着铁锈般的气味。张日水吞下药丸，片刻后体内翻腾的灼热感果然减轻了些。
"暂时压制。"他自己也服了一粒，"治标不治本。你的问题比我想象的严重。"
张日水正要询问，余光却瞥见青铜镜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猛地转头——镜中除了他和张起灵的倒影外，还有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站在他们身后！
"谁？"张日水迅速转身，大厅里空无一人。
张起灵警觉起来："你看到什么了？"
"镜子里有个女人..."张日水话音未落，镜面突然泛起涟漪，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一袭白衣，长发垂腰，正是曾在丫头镜中出现过的神秘女子！
张起灵眼神冰冷："她来了..."
女子在镜中凝视着张日水，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传出。接着，令张日水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她缓缓抬起手，穿透镜面，伸进了现实世界！
"小心！"张起灵想拉开张日水，却因体力不支跌坐在地。
女子的手苍白得近乎透明，指甲呈现出诡异的青铜色。她手中握着一封信，与张启山转交的那封一模一样，只是信封是血红色的。
"拿...去..."女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空灵的回音。
张日水强忍恐惧接过信。就在接触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感觉窜遍全身，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他站在一个充满未来感的实验室里，面前是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张起灵...
——他将一枚青铜钱币挂在少年张起灵脖子上，轻声说"记住这个约定"...
——他亲手将成年的张起灵锁在黑水城的青铜柱上，眼中含泪...
这些画面来得快去得也快。张日水回过神时，女子已经退回镜中，但镜面依然波动不止。
"她是谁？"张日水声音发颤。
张起灵艰难地爬起来："造物主...至少青铜会这么称呼她。"
"造物主？"
"传说她创造了第一个'门徒'。"张起灵盯着镜中逐渐淡去的女子，"也创造了...你。"
张日水如遭雷击："什么意思？"
少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他手中的信："先看看那个。"
信封上用金漆封缄，拆开后是两张纸。第一张是张日水熟悉的自己的笔迹：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说明'她'已经认可了你。以下是完整的真相：你不是穿越者，而是一个克隆体。原始的张日水生于1900年，死于1985年青铜门后的实验。我是第三代克隆体，在2025年被创造出来执行'归零计划'——阻止青铜门后的东西完全侵入我们的世界。你体内的两种血脉，一种是原始张日水的天然麒麟血，另一种是未来科技改造的'抗青铜'血清。它们正在相互排斥，必须找到'她'进行分离手术..."
第二张纸是一幅精细的解剖图，显示着张日水体内两种血脉的分布情况。最令人不安的是图上标注的时间——1984年6月，签名"张日水"！
"这不可能..."张日水双手发抖。
张起灵没有多说，而是指向大厅后方的一扇小门，"那里有答案。"
小门后是一段向下的螺旋楼梯，通往一个隐蔽的地下室。地下室中央是一个类似手术台的装置，周围摆满了各种仪器，有些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墙上贴满了发黄的照片和笔记，最早的一张拍摄于1921年，上面是年轻的张日水和少年张起灵站在一起，背景正是张家古楼！
"这是..."
"你的过去。"张起灵咳嗽了几声，嘴角又渗出青铜色液体，"也是我的未来。"
张日水走近墙上的资料，发现这是一系列实验记录。最早的一页写着：
"1984年3月15日。第三次血脉融合实验失败。小灵的身体开始青铜化，必须暂停实验。唯一的好消息是抗青铜血清在克隆体上表现稳定。——张日水"
往后翻，记录越来越潦草，有些页面上还有血迹。最后一页写着：
"1985年1月3日。最终实验。我将亲自进入青铜门。如果失败，计划交由第三代执行。愿张家列祖列宗保佑。——张日水"
这些记录像一把锤子砸在张日水头上。他踉跄后退，撞翻了一个玻璃罐。罐子摔碎在地，露出里面浸泡的东西——一只布满青铜纹路的人类手掌！
"这是什么？！"
"失败的实验品。"张起灵平静得可怕，"青铜会最早的一批成员...都是张家人。"
张日水胃里一阵翻腾。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跨越百年的可怕计划，而这个计划的执行者...就是他自己！
"我不明白...”如果我是克隆体，为什么会有原始张日水的记忆？为什么系统说我是穿越者？
系统...难道只是执行预设程序的工具？
仿佛张日水内心猜想，系统突然发出警报："警告！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基因崩溃进度37%...42%...49%..."
数字以惊人的速度攀升。张日水感到一阵剧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仿佛有人在他血管里灌入熔化的金属。他跪倒在地，看到自己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铜色！
"太快了..."张起灵脸色大变，"她没说错...两种血脉开始互相吞噬了！"
"怎么...停止..."张日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只有'她'能帮你。"少年艰难地扶起他，"必须回镜厅..."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当两人跌跌撞撞回到镜厅时，张日水的右手已经完全变成了青铜。更可怕的是，镜中的女子不见了，镜面恢复成普通的反射状态。
"她...不在..."张日水绝望地喘息。
张起灵却死死盯着镜子："不...她在看着我们。"他取下青铜钱币，按在张日水青铜化的手掌上，"用血召唤她！"
张日水用最后的力气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镜面上。血液接触镜子的瞬间，整个厅堂剧烈震动，镜面如水面般沸腾起来！女子的身影再次浮现，这次更加清晰，几乎要跨出镜面。
张日水艰难地伸出手，"帮帮我..."张日水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女子凝视着他，缓缓摇头："时...机...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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