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吹进一（4）班的教室时
许天若正用橡皮擦蹭着练习册上的错题
许天亦坐在斜前方靠窗的位置，铅笔在田字格里一笔一划写着“天”字
忽然听见讲台上传来班主任的声音
“今天我们班新来一位转学生，大家欢迎程小冉同学。”
门口站着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校服外套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半截晒得白净的胳膊
她背着卡通书包，眼睛像浸了水的黑葡萄，扫过教室时突然亮了亮——
“表哥！”
程小冉挣脱老师的手“噔噔噔”跑到许天亦座位旁，书包往地上一放就扒着桌沿笑
“我就知道能跟你分到一班！”
许天亦的笔“啪嗒”掉在桌上
“小冉？你怎么来了？”
“我爸工作调动呀”
程小冉弯腰从书包里掏出袋橘子糖，剥了颗塞给许天亦
“给你，橘子味的”
许天若的橡皮擦在纸上蹭出个黑窟窿
他抬起头时，正撞见许天亦把糖纸小心翼翼折成小方块，那副样子比昨天递豆浆时讨好的笑顺眼多了
“许天若同学”
班主任指着许天若旁边的空位
“程小冉就坐你旁边吧”
程小冉搬椅子做到许天若的旁边，许天若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留出条能塞进书包的缝
数学课刚上到一半，程小冉忽然用笔戳许天亦的后背
许天亦回头，她就把画着小猫的草稿纸推过去，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下课去玩跳房子吗”
许天亦刚要点头，就听见传来“撕拉”一声——许天若把练习册翻得巨响，铅笔尖在“5+3=8”的等式下重重画了道线
许天亦的手缩了缩，在草稿纸背面写
“老师会说的”
还画了个哭脸
程小冉不服气地瞪许天若的侧脸，忽然凑到许天亦耳边
“他这人怎么这样啊，吓死人了。上次在姥姥家，我还听小姨说他脾气很好呢，他是不是经常欺负你啊？”
“没有……”许天亦的声音像蚊子哼
下课铃一响，程小冉拽着许天亦就往外跑
许天若收拾铅笔盒时，看见许天亦的座位上落了颗橘子糖，大概是刚才慌忙中掉的
他捏起糖纸对着光看，橘色糖衣在阳光下泛着透明的光，忽然听见走廊传来程小冉的笑
“表哥你好笨哦，跳房子都不会！”
“我……我不太会玩这个”
是许天亦的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语气
许天若把糖塞进口袋，走出教室时，正看见程小冉牵着许天亦的手，教他在粉笔画的格子里跳
许天亦的书包滑到胳膊肘，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比早上在公交站等他时开心多了
“许天亦”
许天若踢了踢旁边的石子
“上课铃要响了”
程小冉立刻把许天亦往身后拉，像只护崽的小母鸡
“还有五分钟呢！要你管？”
许天亦连忙从她身后钻出来，小跑到许天若面前，手里还攥着颗没剥开的糖
“给你”
他大概想说“哥哥”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改口时声音发飘
许天若看着那颗被捏得发软的糖，又看了看程小冉气鼓鼓的脸，突然觉得生气
他转身往教室走，丢下句
“我才不吃你带的东西”
程小冉在身后做了个鬼脸，拉着许天亦的手腕晃
“别理他，我们继续玩”
许天若的脚步慢了几拍，透过走廊的窗户，他看见许天亦被程小冉拽着跑向格子，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系了根看不见的线
口袋里的橘子糖硌着掌心，甜腻的气味好像顺着布料渗了出来，黏得人心里发慌
他掏出糖扔进垃圾桶时，上课铃正好响了
抬头望去，许天亦正从程小冉手里接过水壶，两人并肩往教室走，影子在地上挨得很近，像两株刚冒头的苗
两人擦着他身边经过时，许天亦的指甲不小心带勾住了他的衣角，程小冉回头瞪他的功夫，许天亦已经把手收了回去，小声说了句
“对不起”
语文课上，老师让同桌互相听写生字
程小冉拿着铅笔敲许天亦的后背
“表哥，我们一组吧”
许天若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没等许天亦应声，突然把练习册拍在成程小冉桌上
“老师说按座位分组”
程小冉立刻噘起嘴
“要你管！”
许天若把“天”字写得格外用力，笔尖戳穿了纸
“快听写，耽误时间你负责？”
许天亦捏着橡皮的手指泛白，看看程小冉气鼓鼓的脸，又看看许天若紧皱的眉头，小声说
“小冉，要不……我们先各自写吧？”
程小冉哼了一声，扭头对着墙自言自语
“谁稀罕跟你一组”
许天若听写时故意把语速放快，“昨天”刚念完就接“今天”，见程小冉咬着嘴唇赶不上，笔尖在纸上划得歪歪扭扭，心里竟有点莫名的得意
午休时程小冉从书包里掏出个粉色饭盒，打开盖子就往许天亦桌上推
“我妈妈做的火腿蛋炒饭，给你一半”
金黄色的饭粒上卧着半颗流心蛋，香气飘到许天若鼻子里
他低头扒拉自己碗里的青菜，突然听见许天亦说
“我这里有卤蛋，给你”
转头时，正看见许天亦把剥好的卤蛋放进程小冉饭盒，蛋壳被他捏在手里，圆滚滚的像颗小石子
下午美术课画全家福，许天若的画被投到多媒体上
画纸上只画了个孤零零的小人，穿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校服，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你怎么不画爸爸妈妈？”
许天若的蜡笔在纸上划出道深痕。许天亦连忙拉程小冉的衣角：“小冉，别说了……”
“本来就是嘛！”
程小冉甩开他的手
“他上次在姥姥家还说……”
“闭嘴！”
许天若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全班同学都看过来，他攥着蜡笔的手在发抖，却在看见许天亦惊慌的眼神时，突然泄了气
“……画你的画去”
放学排队时，程小冉非要跟许天亦并排走，书包带时不时蹭到许天亦的胳膊
许天若走在前面，听见程小冉说
“明天我带芒果干，给你留最大的那块”
“好啊”
许天亦的声音里带着笑。
许天若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时正好撞见许天亦抬头看他，眼里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像繁星
他从书包侧袋掏出个东西塞过去——是颗用玻璃纸包着的奶糖，昨天顾之塞给他的，他一直没吃
“喏”
他别过脸
“你妈让我给你的”
许天亦愣了愣，接过糖时手指碰到许天若的掌心，像被烫了下似的缩了缩，却把糖紧紧攥在手里，声音亮得像被阳光晒过
“谢谢……”
程小冉凑过来
“什么呀？给我看看！”
许天若立刻把许天亦往旁边拉了把，正好躲开程小冉伸过来的手
“小孩子吃什么糖，会蛀牙”
程小冉气得跺脚
“你才是小孩子！”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短短，许天亦攥着奶糖走在中间，左边是气鼓鼓的程小冉，右边是假装看风景的许天若，书包带晃啊晃，把桂花的甜香都搅在了一起
宝子们我好累。。。但是写文好快乐
下一章预告：🈚（我还没编草稿呢）
宝宝们是想看正文还是番外呀，评论区都可以说的哦
明天接着给你们更新꒰ *•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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