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题

门“咔嗒”一声落锁时，许天亦正踮着脚换鞋，就听见顾之在厨房门口喊

“许天亦，过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磨磨蹭蹭走过去。顾之正用围裙擦着手，眼神扫过他手里的数学练习册，嘴角撇出点尖酸的弧度

“今天作业又不会做？我看你是上课没带脑子”

许天亦捏着练习册的边角，没敢吭声

“杵着干什么？”

顾之推了他一把

“去问许天若。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要跟你哥搞好关系，听不懂人话？”

最后几个字像冰锥子，扎得许天亦脖子一缩

他攥着练习册，挪到许天若的房门前，许天亦犹豫了半天，才用指尖轻轻敲了敲

“哥……”

里面没动静

他又敲了两下，声音大了点

“许天若，你在吗？”

“出去”

两个字从门缝里挤出来，冷得像冰箱里的冰

许天亦脚底板都在发烫，转身想跑，却听见顾之在客厅里咳嗽了一声，那眼神明晃晃地盯着他

他只好又转回来，手指抠着门板上的木纹

“我……我有几道题不会做，妈让我来问你。”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许天若穿着蓝白校服，眉头拧成个疙瘩

“你是不是闲的？”

“我不是……”

许天亦把练习册递过去，指尖都在抖

“就是这几道，加减混合的……”

许天若扫了眼题目，又瞥了眼他，突然嗤笑一声

“这么简单都不会？你是猪吗？”

许天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圈有点发热

他知道许天若嘴毒，可每次被这么说，还是觉得有点委屈

“拿来”

许天若突然伸手，一把抢过练习册，转身往书桌走

许天亦愣了愣，赶紧跟进去

房间里飘着股淡淡的薄荷味，许天若把练习册拍在桌上，自己拽了把椅子坐下，却没看题，反而盯着许天亦

“站着干什么？不会找个地方坐？”

许天亦赶紧拉了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许天若拿起铅笔，在第一道题上敲了敲

“看好了，这种题要先算括号里的，比如这个……”

他的声音还是有点冲，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响

许天亦盯着他的侧脸，灯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其实许天若讲题很清楚，比老师在课堂上讲的还容易懂

“你看我干什么？”

许天若突然转头，撞进他的视线里

许天亦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看题目

“没、没什么”

许天若“切”了一声，却没再追问，继续往下讲

讲到第三道题时，他笔尖一顿

“这道你昨天不是做过类似的？猪脑子记不住事？”

许天亦小声说

“我忘了……”

“笨死了”

许天若骂着，却把铅笔塞到他手里

“自己算一遍”

许天亦握着笔，他盯着题目，听着旁边许天若翻书的声音

等他算完最后一道题，许天若拿过去扫了眼，把练习册还回给他

“还行，没全错”

顿了顿，又补了句

“明白了就出去”

许天亦抱着练习册站起来，小声说

“…谢谢”

许天若已经转回头去看书，没应声

但许天亦走到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铅笔盒合上的声音，还有一句很轻的嘟囔，像怕被人听见似的

“下次上课好好听……”

许天亦抱着练习册刚走出房门，就撞见顾之倚在客厅门框上，眼神像探照灯似的扫过他，又飘向许天若紧闭的房门

“问完了？”

她声音里没什么温度，却带着股审视的劲儿

“问完了”

许天亦点点头，把练习册往身后藏了藏

顾之走过来，手指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力道不轻

“跟你哥好好说谢谢了？我跟你说，许天若那孩子脾气倔，但你爸疼他，你把他哄好了，咱们娘俩在这个家才能站稳脚跟，听见没有？”

许天亦疼得缩了缩脖子，含糊地应了声，赶紧回到自己房间

晚饭时，桌上摆着红烧排骨，是许天若爱吃的

顾之夹了块最大的，却先放到许天亦碗里

“给你哥送去”

许天亦端着排骨，又走到许天若房门前。这次没等他敲门，门就从里面拉开了

许天若嘴里叼着半块面包，看见他手里的排骨，眉头又皱起来

“干什么？”

“妈让我给你吃的”

许天亦把排骨递过去，生怕他又说难听话

许天若盯着那块排骨，又瞥了眼他碗里剩下的小半截，突然伸手接过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算她还有点良心。”说完“砰”地关上了门

许天亦愣在原地，摸着自己空了的手，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第二天早上，许天亦背着书包刚走到门口，就被许天若拽住了后领

他吓了一跳，转头看见对方手里捏着块橡皮，扔到他书包里

“昨天看你橡皮都快磨没了，这个给你”

那是块崭新的草橡皮，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许天亦刚想说谢谢，许天若已经转身大往外走，声音远远飘过来

“赶紧走，迟到了要罚站，我可不想等你”

许天亦赶紧追上去，看着许天若的背影，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好像把他的影子都拉得柔和了点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亮了又暗，许天亦看着许天若校服后领上沾着的一根猫毛——大概是昨天米宝蹭上去的，突然没忍住，伸手轻轻把那根毛摘了下来

许天若猛地回头

“你干什么？”

“…没什么”

许天亦把猫毛攥在手心

许天若狐疑地看了他两眼，却没再追问，转身继续往下走

只是下楼梯时，许天亦发现，他的脚步放慢了些，像是在等自己跟上

走到楼下，许天若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颗奶糖，塞到许天亦手里

“昨天那几道题，你算得还行，这个奖励你的”

奶糖甜丝丝的

许天亦捏着糖，看着许天若别扭地转过头去，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我不会拟标题啊啊啊啊啊啊啊！！！！！

//燃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