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离开的。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望向那扇窗。楚淮之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什么——宋引商眯起眼睛——是一张照片。即使隔着纱窗和夜色,她也能认出那就是书桌上的那张。他轻轻抚过照片,然后贴在胸前,那个动作里蕴含的深情让宋引商的胃部一阵绞痛。
她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本就对“爱”这种无形的东西不甚理解,这时,一个风度翩翩的俊朗男人闯入了她的生活。他和她在床上耳鬓厮磨,陪她去做她喜欢的事。不经意的情话,总能让她感到惊喜的礼物,一口一个“宝贝”,哪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能不动情?即便她知道自己的位置,难道就真的能对这个男人没有一丝眷恋吗?
这就是真相。莫彬家的女孩不过是一个填充寂寞的容器,一个在正主缺席时的临时演员。那些她以为专属的温柔,那些夏夜里的萤火虫、柠檬汽水和栀子花香,全都不是给她的。
又一只萤火虫飞过,在宋引商眼前闪烁。她缓缓从藏身之处走出来,连衣裙上沾满了草屑。她抬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窗,楚淮之已经离开了窗前,但灯光依然温暖如初,照不亮她心中的黑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楚淮之发来的消息:商商,明天老地方见?我买了露天音乐会的票,记得穿那件蓝色连衣裙。
宋引商盯着屏幕,汗水使指尖打滑。就像楚淮之眼中的她,从来都是模糊不清的替代品。她慢慢打字回复:好啊,我想楚少了呢~随后发送消息,接着往前走。
她终于真切地明白,豪门公子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故事,而她,这个无名小卒,只是个站错位置的观众。
路边的栀子花丛中,几朵白色的花正在夜色中绽放。这件他最喜欢的蓝色连衣裙,以后再也不会穿了。宋引商解开束发的丝带,让夜风吹散长发,让泪水划过面颊,头也不回地走向夜色深处。
身后,楚淮之的别墅渐渐隐没在夏夜的雾气中,如同一场从未真正属于她的梦境。远处传来几声蛙鸣,和着她离去的脚步声,奏响了这个夏夜最后的乐章。
回到莫彬家,苏酥看到她泛红的眼角,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宋引商径直走回了自己卧室,坐在床边。苏酥也坐在她身旁:“引商,你……是不是对那个人有点感情了?”
见她沉默不语,苏酥抱了抱她,语气温柔地说:“这很正常,你才刚入行呢,不着急。我看你也不是个恋爱脑,可别像……”
苏酥越说越小声,宋引商接上她的话:“可别像卿桑姐那样,那么容易沉沦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中,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苏酥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小丫头聪明了。”
“还不是苏少奶奶教育的好。”
“真会奉承人。”
“我这叫奉承吗?我话还没说完呢,苏少奶奶教育我每天都要背后嚼人舌根子,蛐蛐玩老板就蛐蛐同盟,跟村口大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