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架后的第二天。
暮色中的咖啡馆比想象中安静。白卿桑坐在靠窗位置,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餐巾纸边缘,把它折成小小的方形又展开。安盈盈在桌下踢了她一脚,用眼神示意她看门口。
黎语桃推门进来时,白卿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女孩耳后的伤口已经结痂,贴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走路时左脚还有些微跛。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松松地扎成马尾,没有化妆的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年轻。
“这里。”安盈盈率先挥手。
黎语桃走过来,犹豫了一下,在白卿桑对面坐下。服务员送上柠檬水,玻璃杯凝结的水珠在桌面上留下一个个圆印。
“你的伤...…白卿桑刚开口就被安盈盈掐了一把大腿。
“先点饮料吧!”安盈盈强行插入对话,“我要冰摩卡,你们呢?”
点单的缓冲让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当三杯饮料都上齐后,白卿桑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推给黎语桃。
“给你的。”
黎语桃疑惑地打开,里面是一条浅蓝色丝巾和一支药膏。丝巾是某奢侈品牌的经典款,药膏则是医院特供的疤痕修复霜。
“丝巾...…可以遮一下...…”白卿桑指了指自己的耳后位置,声音越来越小,“药膏每天涂两次,不会留疤。”
黎语桃摸了摸耳后的创可贴,突然笑了:“其实不用这么贵重的...…”
“要的!”白卿桑猛地抬头,眼眶已经红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她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痕迹,“我带了医疗费和误工费...…”
安盈盈翻了个白眼:“说人话。”
白卿桑的肩膀垮下来:“我就是个疯子,你打我骂我都行。"
咖啡馆的背景音乐正好切换到《Let It Be》,钢琴声像温柔的流水。黎语桃把丝巾系在手腕上,蓝色的布料衬着她纤细的腕骨。
“我原谅你。”她轻声说,“当然…...我也有错。”
安盈盈的吸管掉进杯子里:“等等,这就完了?我以为至少得哭一场。”
三人都笑了起来。窗外的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像一幅抽象画。
“我知道一家很棒的牛排馆。”白卿桑突然说,“要不要...…一起去?”
安盈盈瞪大眼睛:“你请客?”
“当然。”白卿桑看向黎语桃,“就当赔罪。”
黎语桃转动着手腕上的丝巾,阳光透过蓝色布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好啊,不过我要最贵的。”
三人再次笑作一团。
牛排馆的灯光温暖明亮。白卿桑点了招牌T骨牛排,安盈盈要了战斧,黎语桃则选了菜单上最贵的和牛套餐。
“敬我们的友谊,姐姐辈的友谊!”安盈盈举起红酒杯。她们几个在莫彬家都属于大一些的。
“我要提拉米苏!”
“巧克力熔岩是我的!”
“你们给我留一个!”
白卿桑咬着勺子,突然觉得鼻子发酸。曾几何时,她和时逾也是这样分享甜点的。但是气氛与自己的感受截然不同。现在,坐在对面的女孩耳后还带着她造成的伤痕,却愿意对她露出真诚的笑容。
“怎么了?”黎语桃递来纸巾。
“没事,就是…...”白卿桑擦掉眼角的水光,“觉得我们早该这样坐下来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