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跌跌撞撞冲进灌木丛。慕千的袜子完全被血浸透，每跑一步都在柏油路上留下半个鲜红的脚印。苏酥光着脚，脚底板扎进了几颗玻璃碴，但肾上腺素让她感觉不到疼。安盈盈边跑边回头看，生怕那个血淋淋的身影会追上来。
转过三个街角后，她们在废弃的报刊亭后停下。慕千瘫坐在地上，嘴唇白得像纸。月光下能看见她大腿内侧有四个青紫色的指印——郑学明拇指和食指的轮廓清晰可辨。
苏酥突然开始干呕，吐出来的只有胆汁。她用手背擦嘴时，发现自己在抖。她抓起慕千的手检查，“他碰过哪里？”
慕千茫然地摇头，眼泪冲开脸上的血渍。安盈盈正用发圈扎紧她手臂伤口上方的位置，血还是止不住。“得去医院……”安盈盈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这伤口要缝针。”
“不能去。”苏酥翻找着垃圾桶，找出几张还算干净的传单按住伤口，“医院会报警。”
慕千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像是发疟疾。安盈盈把她搂进怀里，发现女孩后腰的校服有一道撕裂口，露出里面泛红的皮肤——郑学明的皮带扣刮的。
“没事了，没事了……”安盈盈机械地重复，不知是在安慰慕千还是自己。她摸到慕千后背全是冷汗，连衣裙黏在蝴蝶骨上，像层蜕不下来的皮。
远处传来警笛声，三人同时绷紧身体。但警车只是呼啸而过，红蓝灯光扫过报刊亭的玻璃，在她们脸上停留了半秒又消失。
“他不会报警的。”苏酥道，“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安盈盈背起慕千，伤口因为用力又开始渗血，“先处理伤口，明天再……”
慕千在她背上小声啜泣，眼泪滴在她后颈：“他...他说要让我们……”
“他敢！”没等她说完，苏酥的声音突然拔高，惊飞了树上的乌鸦，“老娘把他命根子塞进碎纸机！”
夜风卷着便利店塑料袋从她们脚边滚过，三人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路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三条尾巴，又像三道正在结痂的伤疤。
“事情就是这样。”阮亦儿抹了抹脸上的泪，“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让千千……”
“你没有错，坏人想干坏事是拦不住的。”纪循然安抚着她，“这样吧，慕千的医药费我帮她付，给那个男人的赔偿金我也可以出一部分。”
“嗯……”阮亦儿本能的想拒绝，奈何要交的并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莫彬家的所有女孩都自告奋勇帮她平摊，但还是有些困难。“谢谢你。”
“不算什么。”纪循然用指腹摩着她的脸颊，“只是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慕千了，她还小，这件事会让她有心理阴影的。”说完，纪循然忽然意识到，阮亦儿也才十六岁而已。
“还好莫彬没有把我们怎么样，还帮着道歉呢，只不过是让我们处理好赔偿金的事。”江沁手里细细搓着慕千带着血迹的裙子。
“还算他有点良心。”黎语桃叹了一口气，转头对阮亦儿说：“咱们这就数你的主子最好了，关键时刻只有他能派的上用场，愿意助一臂之力，亦儿你运气还可以啊。”
看到阮亦儿沉默不语，她走过去帮着整理她的衣领，又拍了拍她的肩：“好好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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