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姜清婉站在废弃码头的集装箱阴影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耳后微型通讯器。远处的货轮汽笛声刺破夜空,在海面上荡起层层涟漪,却盖不住她剧烈的心跳声——这是她们精心设计的陷阱,也是揭开夜莺秘密的最后机会。
“各单位注意,目标已进入射程范围。”沈星野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姜清婉抬眼望去,数十辆黑色轿车沿着码头公路疾驰而来,车灯在夜色中连成刺目的光带。为首的车上,乌鸦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是夜莺首领“荆棘”。
姜染的声音从另一个频道响起,冷静得如同深海:“清婉,按计划行动。”
姜清婉深吸一口气,走出阴影。她身着一袭纯白色连衣裙,在黑夜中格外显眼,宛如一只误入狼群的羔羊。随着她的出现,车队骤然停下,黑衣人们迅速包围上来,枪口闪烁的红点密密麻麻落在她身上。
“姜家的小千金,倒是有种。”荆棘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带着机械变调的诡异感,“一个人来送死?”
“我来谈个交易。”姜清婉握紧藏在裙摆里的信号发射器,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我知道你们想要姜染,只要你放过姜家其他人,我可以帮你引她出来。”
四周响起一阵哄笑。荆棘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缓缓走下车。他的黑色风衣在海风中猎猎作响,每一步都像踏在姜清婉的心脏上。当那张乌鸦面具近在咫尺时,她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
“凭什么相信你?”荆棘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金属手套的凉意让她浑身发颤,“你以为用这种拙劣的借口,就能骗过我?”
千钧一发之际,姜清婉按下信号发射器。远处的海面突然炸开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整个码头。这是行动开始的信号!
“动手!”姜染的声音响彻夜空。埋伏在货轮上的狙击手率先开枪,子弹精准击中黑衣人的武器。苏玉寒带着苏家精锐从左侧包抄,沈星野则黑进码头的电力系统,瞬间切断所有照明。混乱中,姜清婉趁机挣脱荆棘的钳制,翻滚着躲进集装箱缝隙。
枪声、爆炸声、喊叫声交织成一片。姜清婉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寻找着姜染的身影。突然,一道寒光从背后袭来,她本能地侧身躲避,匕首擦着她的肩膀刺入集装箱。转身一看,竟是刀疤男!
“小贱人,害老子差点丢了命!”刀疤男狞笑一声,抽出腰间的铁棍,“今天非把你……”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一支弩箭穿透他的喉咙,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箭尾,缓缓倒下。姜清婉抬头,只见姜染站在高处的起重机上,手中的复合弩还在微微震颤。
“清婉,小心!”姜染突然大喊。姜清婉本能地扑倒在地,一枚手榴弹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炸开。气浪掀翻了周围的集装箱,她感觉耳膜一阵刺痛,鲜血顺着耳道流下来。
烟雾中,荆棘的身影逐渐清晰。他手持双枪,精准地击毙试图靠近的苏家保镖。当他的枪口对准姜染时,姜清婉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出去,挡在姐姐身前。
“清婉!”姜染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恐。
荆棘的手指扣动扳机,千钧一发之际,沈星野突然从侧面撞过来,将姜清婉扑倒在地。子弹擦着她的头皮飞过,在集装箱上留下焦黑的痕迹。沈星野的左肩鲜血淋漓,却咬牙笑道:“别愣着,首领在后面!”
姜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将复合弩换成突击步枪,对着荆棘的方向疯狂扫射。荆棘被迫后退,姜清婉趁机看清了他风衣下若隐若现的纹身——与沈星野心口的玫瑰刺青如出一辙!
“他就是夜莺的首领!”姜清婉大喊,“荆棘就是……”
她的话被爆炸声淹没。荆棘扔出烟雾弹,趁乱消失在夜色中。姜清婉想要追上去,却被姜染死死拽住:“别追!这是陷阱!”
话音未落,整个码头突然剧烈震动。远处的海面上升腾起巨大的火球,那是夜莺藏匿军火的货轮爆炸了!热浪席卷而来,姜清婉被姜染护在身下,只听见她在耳边大喊:“沈星野启动了备用计划!快撤!”
众人在爆炸的轰鸣声中狼狈逃窜。当他们终于撤到安全地带时,码头已经变成一片火海。姜清婉看着远处冲天的火光,突然想起在姜家书房看到的资料——二十年前,正是一场类似的军火爆炸,让夜莺初代首领“意外身亡”。
“他跑了。”姜染握紧染血的拳头,金红色的瞳孔中燃烧着不甘,“荆棘不仅是夜莺的首领,他很可能……”
“是姜家失踪的孩子。”沈星野突然开口,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却强撑着调出手机里的资料,“我在夜莺的数据库里发现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荆棘的真实身份,是姜父和……”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警笛声打断。远处,红蓝相间的警灯刺破夜空。苏玉寒脸色一变:“夜莺肯定买通了警方!我们得立刻转移!”
众人再次陷入逃亡。姜清婉坐在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码头发生的一切。荆棘转身时,她分明看到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那道与姜染极为相似的眉骨,还有左耳后相同的朱砂痣。
姜染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清婉,如果荆棘真的是我的……”
“不管他是谁,我们都会一起面对。”姜清婉反握住她的手,“姐,你不是一个人。”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疾驰,月光透过云层洒在众人疲惫的脸上。姜清婉知道,这场与夜莺的博弈远未结束,而更残酷的真相,或许才刚刚浮出水面。此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荆棘摘下乌鸦面具,露出与姜染七分相似的面容。他轻抚着脸颊上的伤疤,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姜染,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