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冰冷，姜清婉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床边缘的金属栏杆。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细密的雨丝斜斜划过玻璃，将姜染的身影割裂成支离破碎的片段。她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单薄而僵硬，金红色的瞳孔里燃烧着两簇几乎要熄灭的火焰。
“姐。”姜清婉的声音打破了病房里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被姜染一个箭步按住。
“别动，你的伤口还没愈合。”姜染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砂纸在粗糙的石板上反复摩擦。她小心翼翼地将枕头垫在姜清婉背后，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好好休息。”
姜清婉抓住姐姐的手，触到一片冰凉。她这才发现姜染的指甲缝里还沾着干涸的血迹，那是在废墟中挖掘荆棘时留下的痕迹。“荆棘……真的没找到吗？”
姜染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转身望向窗外的目光变得更加空洞。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只找到了这个。”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沾满泥土的银色面具，边缘处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爆炸摧毁了大部分痕迹，搜救队已经连续工作了72小时……”
姜清婉接过面具，在面具的内侧边缘，发现了一行极细的刻痕——那是苏字的起笔。联想到之前苏玉寒透露的家族秘辛，她的心猛地一沉。“姐，你说苏玉寒的爷爷……会不会和这次的事有关？”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苏玉寒站在门口，黑色风衣还在往下滴水，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他的目光落在姜清婉手中的面具上，瞳孔骤然收缩：“你们从哪里找到的？”
“荆棘用命换来的。”姜染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来，她缓缓举起手枪，枪口直指苏玉寒的眉心，“解释一下，为什么夜莺副首领的面具上，会有你们苏家的标记？”
苏玉寒举起双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我……我也是刚刚发现一些线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泛黄的信封，“这是我在爷爷书房找到的，里面的信件证明，他一直在暗中资助夜莺的残余势力。”
姜清婉接过信封，展开信纸。发脆的纸张上，遒劲的字迹记录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计划：通过激活“夜莺计划”残留的实验数据，制造出一支基因强化的军队。而在信的末尾，赫然画着一个与银色面具如出一辙的玫瑰标记。
“所以，你爷爷才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最终BOSS？”姜清婉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他想要利用我们，完成当年未竟的疯狂实验？”
苏玉寒摇摇头，神情痛苦：“我原本以为爷爷只是想找回失去的尊严，没想到他已经疯狂到这个地步。”他的目光转向姜染，“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们，他正在筹备一场秘密拍卖会，要将‘夜莺计划’的核心数据公诸于世。如果那些数据落入不法之徒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姜染缓缓放下枪，眼中的杀意却并未消退：“拍卖会在哪里？”
“三天后的云顶庄园。”苏玉寒深吸一口气，“那里是苏家的产业，我可以帮你们混进去。但爷爷身边高手如云，而且他很可能已经掌握了基因强化的关键技术……”
“再难也要去。”姜清婉坚定地说，“不能让荆棘的牺牲白费，更不能让‘夜莺计划’的悲剧重演。”
三天后的深夜，云顶庄园被璀璨的灯光照得如同白昼。姜清婉穿着一袭黑色晚礼服，挽着苏玉寒的手臂走进宴会厅。水晶吊灯下，各界权贵谈笑风生，却不知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展开。
“记住，拍卖会在地下三层。”苏玉寒低声说，“我会在二楼的控制室接应你们，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撤离。”
姜清婉点点头，目光扫过人群，在角落里看到了姜染的身影。她穿着一件露背的酒红色长裙，金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朝着目标前进。
地下三层的拍卖厅里，气氛明显变得压抑。巨大的全息投影上，滚动播放着“夜莺计划”的实验数据，台下的买家们举牌竞价，喊价声此起彼伏。姜清婉混在人群中，突然看到拍卖师身后的暗门打开，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老者缓步走出——正是苏玉寒的爷爷，苏震天。
“欢迎各位来到这场世纪盛宴。”苏震天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今天，我将向各位展示人类进化的终极秘密。”他抬手示意，投影切换成一段令人震惊的视频：画面中的实验体在注射某种药剂后，力量和速度都得到了惊人的提升，甚至徒手撕裂了防弹钢板。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姜清婉握紧藏在裙摆里的电击枪，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姜染的身影。就在这时，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回头一看，竟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小丫头，好久不见。”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带着一丝熟悉的戏谑，“以为换了身衣服，我就认不出你了？”
姜清婉的心猛地一沉。她反手挣脱，却发现周围的黑衣人已经将她团团围住。而在不远处，姜染也陷入了苦战。苏震天站在高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的遥控器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启动B计划。”苏震天冷冷地下令。瞬间，拍卖厅的地面开始下沉，露出一个巨大的实验室。数十个培养舱里，浸泡着尚未苏醒的实验体，他们的外貌与荆棘有着惊人的相似。
“这才是‘夜莺计划’的真正目的。”苏震天的声音回荡在实验室里，“通过克隆技术，批量生产基因强化战士。而你们，姜染、荆棘，不过是失败的半成品。”
姜染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被怒火取代。她掏出双枪，对着培养舱疯狂扫射：“你这个疯子！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人？”苏震天大笑起来，“他们只是工具，是实现人类进化的垫脚石。至于你，姜染，你的基因序列最为完美，正适合作为母体……”
他的话被一声怒吼打断。荆棘浑身是血地从通风管道里跳下来，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放开我妹妹！”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你以为我死了？没那么容易！”
姜染的泪水夺眶而出：“荆棘！你还活着！”
苏震天显然也吃了一惊，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来得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启动实验体！”
随着他的命令，培养舱的玻璃纷纷破碎，数十个实验体缓缓睁开眼睛。他们的眼神空洞而冰冷，如同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清婉，带姐姐离开！”荆棘冲向实验体群，“这里我来断后！”
姜清婉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姜染拉住：“听他的，我们先摧毁主控制台！”
两人朝着实验室深处狂奔，身后是激烈的战斗声和爆炸声。当她们终于找到控制台时，却发现苏玉寒已经倒在血泊中，手中还死死握着一把被破坏的钥匙。
“玉寒哥！”姜清婉扑过去，泪水模糊了视线。
苏玉寒艰难地睁开眼，嘴角溢出鲜血：“快……毁掉数据……”他的目光转向姜染，“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们……”
姜染咬紧牙关，将钥匙插入控制台。随着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所有的数据开始被格式化。苏震天疯狂地冲过来：“不！你们不能这么做！”
荆棘趁机从背后偷袭，将匕首刺入他的肩膀。苏震天恼羞成怒，按下了手中的自爆按钮：“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
“所有人撤离！”姜染大喊。她拉起姜清婉和荆棘，朝着出口狂奔。身后的实验室开始剧烈震动，爆炸声震耳欲聋。当他们终于冲出庄园时，整个云顶庄园已经被火海吞噬。
雨还在下，冲刷着三人满身的血污。姜清婉看着劫后余生的姜染和荆棘，心中百感交集。这场战斗虽然暂时结束了，但她知道，真正的和平还远未到来。而在不远处的阴影中，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手中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条新的消息：【计划B失败，但C计划已经启动。】
夜色渐深，雨越下越大。姜清婉握紧姜染的手，在心中默默发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她们都将携手面对，直到彻底终结这场持续了二十多年的血色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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