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跑到一处屋檐下暂避,气喘吁吁地相视而笑。贺峻霖的T恤完全湿透,黏在身上,严浩翔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头发上的水不断往下滴。
"我家就在前面那个小区,"严浩翔抹了把脸,"先去换件干衣服吧,不然会感冒。"
贺峻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严浩翔的家是一栋三层联排别墅,装修简约但处处透着精致。进门后,严浩翔从鞋柜拿出两双拖鞋:"浴室在二楼,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给你找换洗衣物。"
贺峻霖局促地站在玄关,水珠从他身上滴落到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这...不太好吧?"
"怕什么,家里就我和保姆王姨,她今天请假回老家了。"严浩翔推着他往楼上走,"快去,不然真感冒了。"
二十分钟后,贺峻霖穿着严浩翔借他的家居服走出浴室。衣服有点大,袖子长出一截,领口松松垮垮地露出一截锁骨。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打量走廊——墙上挂着几幅风景油画,尽头有一扇紧闭的白色木门,与其他敞开的房间形成鲜明对比。
"洗好了?"严浩翔从另一间浴室出来,换了件灰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头发还滴着水,"我去煮点姜茶。"
贺峻霖跟着他下楼,好奇地问:"你家就你和保姆两个人住?"
"嗯。"严浩翔从冰箱拿出姜块,"父母常年在国外做生意,一年回来一两次。"
厨房宽敞明亮,各种高档厨具一应俱全,但看起来很少使用。严浩翔熟练地切姜片,烧水,动作行云流水。
"你经常自己做饭?"贺峻霖靠在料理台边问。
"王姨不在的时候就自己做。"严浩翔头也不抬,"从小习惯了。"
贺峻霖想起自己妈妈每天变着花样做的三餐,突然有点心疼严浩翔。
水烧开了,蒸汽在玻璃上凝成水珠。严浩翔专注地盯着锅里的姜茶,侧脸在暖黄色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贺峻霖注意到他右眼角那颗泪痣,像是谁用极细的笔尖点上去的,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时隐时现。
"你盯着我看什么?"严浩翔突然转头。
贺峻霖慌忙移开视线:"没、没什么...你家很漂亮。"
严浩翔笑了笑,递给他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小心烫。"
两人端着杯子来到客厅。贺峻霖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三角钢琴吸引——黑色的琴身在暖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琴盖上摆着几个相框。
"要看看吗?"严浩翔注意到他的视线。
贺峻霖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相框。照片里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小西装站在领奖台上,手里举着金灿灿的奖杯,笑容灿烂。
"这是你?"
"嗯,七岁那年,全国少儿钢琴比赛一等奖。"严浩翔的声音里听不出多少喜悦,"那是我拿的最后一个音乐奖项。"
贺峻霖想问为什么,但严浩翔的表情让他咽下了这个问题。他转而看向其他照片——全是严浩翔小时候的演出或比赛照片,没有一张全家福。
"你的音乐天赋真好。"贺峻霖由衷地说。
严浩翔摇摇头:"只是练得多而已。每天四小时,雷打不动,从五岁到现在。"
"每天四小时?"贺峻霖惊讶地瞪大眼睛,"那学业怎么办?"
"所以转学了。"严浩翔轻描淡写地说,"艺术高中压力太大,父母觉得普通高中更适合考大学。"
贺峻霖总觉得这个解释哪里不对,但没再追问。他的目光落在钢琴旁的一个小书架上,那里整齐地码放着各种乐谱和音乐理论书籍,最下层有一个蓝色文件夹,露出一角纸边。
"我能看看你的乐谱吗?"
严浩翔点头:"随便看,我去拿点饼干。"
贺峻霖蹲下身,好奇地抽出那个蓝色文件夹。打开后,他发现里面不是乐谱,而是一叠奖状和证书复印件,时间跨度从幼儿园到初中。最下面还有一张门诊预约单——市心理卫生中心,日期是两个月前。
贺峻霖心头一震,迅速合上文件夹放回原处。这时严浩翔端着点心盘回来了。
"找到什么感兴趣的了吗?"他问。
贺峻霖摇摇头,强迫自己露出笑容:"都是些高深的乐理书,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