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贺儿！"马嘉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刘老头找你干嘛？脸色这么差。"

贺峻霖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只是摇摇头："没什么...班级事务。"

马嘉祺狐疑地看着他，但没多问："对了，你看到校园论坛那个帖子了吗？"

"什么帖子？"

"算了，别看比较好。"马嘉祺的表情有些懊恼，"就是些无聊的谣言。"

这反而激起了贺峻霖的好奇。他回到座位，偷偷拿出手机打开校园论坛。置顶帖的标题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深扒某学生会干部与转学生的"不正当关系"】（热）

帖子没有直接点名，但描述的"宣传部长"和"艺术班转学生"身份一目了然。发帖人声称掌握"确凿证据"，证明两人有"超出同学关系的亲密行为"，并暗示这种关系已经影响了学校正常秩序。最恶心的是，帖子还附了几张模糊的偷拍照，其中一张明显是他们在音乐节后台的对视，却被配上耸人听闻的文字说明。

评论区一片乌烟瘴气：

"早就觉得他们不对劲了"

"恶心，两个男的..."

"听说转学生家里超有钱，懂的都懂"

"学生会现在这么乱吗？"

贺峻霖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这些恶意的揣测和侮辱像一桶冰水浇在他头上，让他既愤怒又无力。他下意识地看向严浩翔的座位——空着，人还没来。

"别看那些傻逼言论。"马嘉祺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张真源那帮人搞的鬼，就因为嫉妒音乐节的成功。"

贺峻霖勉强点点头，但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一切发生得太巧合了——严浩翔父母的投诉，校方的警告，论坛的匿名攻击...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刻意拆散他们。

上午第三节课，严浩翔终于出现在教室门口。他的脸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当他的目光与贺峻霖相遇时，两人都迅速移开视线，像两个陌生人。

下课铃响后，贺峻霖鼓起勇气走向严浩翔的座位，却听到班主任在门口叫他："严浩翔，来一下办公室。"

严浩翔看了贺峻霖一眼，那眼神包含了太多情绪——歉意、无奈、痛苦...然后他沉默地跟着刘老师走了。贺峻霖站在原地，感觉胸口被撕开了一个大洞。

午休时分，贺峻霖独自躲在天台，机械地咀嚼着毫无味道的三明治。突然，门被推开，严浩翔快步走进来，反手锁上了门。

"浩翔？"贺峻霖惊讶地站起来，"你怎么..."

"对不起。"严浩翔的声音沙哑，"我父母...他们翻了我的手机，看到我们的聊天记录和照片..."

贺峻霖的心跳加速："所以那些照片是..."

"我父亲拍的。他...跟踪了我们几天。"严浩翔的拳头握得发白，"他们还向校长施压，威胁要撤资...学校新建的艺术楼是我家投资的。"

原来如此。贺峻霖苦笑着想，难怪校长那么紧张。

"论坛上的帖子..."

"应该不是他们，但利用了这件事。"严浩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父亲说...如果我继续和你来往，他们会立刻办理转学手续，送我去瑞士的寄宿学校。"

贺峻霖的胃部一阵绞痛。瑞士...那么远，那么陌生。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你...怎么想？"

严浩翔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贺峻霖。他的心跳又快又乱，隔着校服清晰可闻："我不想走。也不想...放弃你。"

贺峻霖闭上眼睛，任由严浩翔的气息包围自己。这个拥抱如此熟悉又如此奢侈——他们以后还能这样拥抱多少次？

"那我们...怎么办？"他轻声问。

严浩翔松开手，退后一步："暂时...保持距离吧。至少在学校里。"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贺峻霖心上，"但我不会放弃音乐，也不会...放弃你。"

贺峻霖点点头，强忍住眼眶的酸涩："好。"

"还有，"严浩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是我家琴房的钥匙。地址你知道。如果三天没见到我...就去那里看看。"

贺峻霖接过钥匙，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什么意思？"

"我父母可能会...限制我的自由。"严浩翔苦笑，"他们说我已经'失控'了。"

失控。这个词让贺峻霖一阵心寒。仅仅因为严浩翔有自己的想法和感情，就被视为需要被控制的"问题"。

"我会等你的消息。"贺峻霖把钥匙紧紧攥在手心，"不管多久。"

严浩翔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门关上的声音在空荡的天台上格外刺耳，像是一段美好时光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