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找到什么了？"马嘉祺突然出现在身后，吓得贺峻霖差点把纸片扔出去。

"没、没什么。"贺峻霖迅速把机票塞进口袋，"掉在地上的笔记。"

马嘉祺狐疑地看着他："你脸色很差。是不是严浩翔..."

"他后天要去瑞士了。"贺峻霖打断他，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单程机票。"

马嘉祺瞪大眼睛："什么？他没告诉你？"

贺峻霖摇摇头，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严浩翔为什么不告诉他？是怕他难过，还是已经决定放弃他们的...不管他们之间算什么？

午休时分，贺峻霖独自爬上教学楼天台。秋末的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但他需要这个地方——他和严浩翔曾经一起吃过午饭的地方，他们分享秘密的地方。

他掏出那张机票，反复查看每一个细节。航班号、座位、时间...一切都表明这不是临时决定。严浩翔早就知道要走了，却一个字都没提。

"骗子。"贺峻霖喃喃自语，眼眶发热，"说什么不会放弃..."

风越来越大，吹得眼泪在脸上迅速变冷。贺峻霖蹲下来，把脸埋进臂弯里。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这样痛哭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小学时父亲离家那天。同样的被抛弃感，同样的无助和愤怒。

"贺...峻霖？"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贺峻霖猛地抬头，看到严浩翔站在天台门口，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嘴唇干裂，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两人对视了几秒，贺峻霖慌忙擦掉眼泪站起来，但为时已晚——严浩翔已经看到他哭红的眼睛和手中攥着的机票。

"你...看到了。"严浩翔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贺峻霖把机票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为什么不告诉我？玩消失很好玩吗？"

"我没有...我病了。"严浩翔咳嗽了两声，"高烧三天，手机被没收..."

"又要怪父母？"贺峻霖打断他，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那你现在怎么在这里？逃出来的？"

严浩翔的眉头紧锁："我今早退烧了，坚持要来学校...就是想见你，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贺峻霖指着地上的纸团，"解释你怎么偷偷准备出国，然后打算一声不响地消失？"

"不是那样的！"严浩翔提高了声音，随即又剧烈咳嗽起来，"那是我父母擅自订的票...我根本不知道！直到昨天才..."

"够了！"贺峻霖打断他，"我受够了你的借口和隐瞒。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至少应该告诉我实情！"

严浩翔的眼神变得锋利："实情？实情就是我像个囚犯一样被关在家里三天！实情是我父亲威胁要送我去精神病院，就因为我拒绝去瑞士！"他的声音哽咽了，"而你...你居然以为我会不告而别？"

贺峻霖愣住了。严浩翔眼里的痛苦和失望太过真实，不像是装出来的。但那张机票...

"那这个怎么解释？"他捡起纸团展开，"上面明明有你的名字和护照号！"

严浩翔大步走过来夺过机票，仔细查看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是我去年申请学校的备用护照号...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他苦笑着摇头，"甚至不需要我本人同意。"

贺峻霖的怒气稍稍平息，但困惑更甚："所以...你不会走？"

"我不会自愿上那架飞机。"严浩翔直视他的眼睛，"但我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强行把我送走。"

这个回答像一桶冰水浇在贺峻霖头上。他想起严浩翔说过的话——"在那个家里，我的想法从来都不重要。"

"对不起。"贺峻霖低声说，"我不该..."

"没关系。"严浩翔勉强笑了笑，"换作是我，看到那张机票也会误会。"

两人陷入沉默。天边的乌云越来越厚，风中也带上了潮湿的气息。

"要下雨了。"严浩翔抬头看了看天色，"回去吧。"

贺峻霖点点头，但脚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他有太多问题想问，太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