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夕阳将巷子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宋渊冥的眼镜片反射着最后一道余晖，镜框后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三个混混的影子像扭曲的藤蔓缠绕在他身上。

"喂，书呆子，带钱了吗?"染着黄发的混混头揪住宋渊冥的校服领口，布料在粗粝的指节下皱成一团。他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廉价烟味和汗酸味，混合着巷子里腐烂水果的气息。

小弟用巴掌拍打宋渊冥的脸颊，指关节故意刮蹭他镜框下的皮肤。"哟，这脸还挺嫩的啊。"触感像碰到冷藏过的瓷器，冰凉细腻得不正常。"是啊，挺嫩的。"

声音从巷口刺进来，像刀片划破凝滞的空气。林钦鱼斜倚在锈蚀的铁栅栏上，校服外套随意敞着，露出里面印着骷髅涂鸦的白T恤。他转动手中的金属棒球棍，棍身在水泥地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混混头松开宋渊冥的衣领，转身时踩到一个空易拉罐。"哪来的小屁孩?"他的声音在狭窄的巷道里产生回音，却莫名发虚。林钦鱼逆光而立，棒棒糖的塑料棍在他齿间轻轻晃动，投下的影子像一柄出鞘的剑。

当林钦鱼迈出第一步时，宋渊冥注意到他的运动鞋，鞋帮处沾着新鲜的血迹。棍子拖曳的轨迹在尘土上画出一道断续的线，如同心电图的最后挣扎。

"这里可是林哥地盘!"混混头后退时撞到堆放的纸箱，里面的玻璃瓶相互碰撞。他听说过那个传闻--上学期有个社会青年在校门口收保护费，第二天被人发现挂在篮球架上，右手三根手指以奇怪的角度弯曲着。

林钦鱼突然笑了。他伸手拍混混头肩膀的动作像个老友，却在接触瞬间五指收拢。"要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是谁的地盘?"骨骼在指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混混头跪倒在地时，宋渊冥看见他后颈渗出冷汗，在夕阳下像融化的蜡油。

暗袭来的那刻，林钦鱼早有预料般侧身。棒球棍划过半月的弧线，精准命中膝盖骨。惨叫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羽毛簌簌落在宋渊冥的肩头。

"认识林哥?"林钦鱼用鞋尖挑起混混头的下巴，"那你看我眼熟吗?"他转头对吓呆的小弟露出虎牙，"送你们老大去医务室。告诉王校医，就说.…"他舔掉唇角的糖渣，"林钦鱼请她喝奶茶。"当巷子里重归寂静，宋渊冥弯腰捡起被踩碎的眼镜。镜片裂纹将世界分割成棱镜，他透过碎片看见林钦鱼转身时后腰露出的黑色纹身--那是个罗马数字VII，墨色新鲜得像是昨天才刺上去的。

"好学生就别来这种地方了。"林钦鱼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远去。宋渊冥的拇指抚过镜片边缘，一道细小的裂痕突然延伸，将林钦鱼的背影切成两半。五百米外的榕树下，林钦鱼把棒球棍扔进垃圾桶。"147，汇报世界任务。"金属撞击桶底的闷响中，系统机械音在他脑内响起:"宋渊冥，本世界最终反派。当前黑化值89%，任务时无限，但尽量结果。"全息投影在视网膜上展开。照片里的宋渊冥穿着规整的校服，领口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镜片后的眼睛温润得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林钦鱼突然按住胸口--这个角度，这副神情，简直和现实世界周埜一模一样。

"简单。"他咬碎嘴里的糖，甜腻的草莓香精味道突然令人作呕。校门口的路灯次第亮起，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宋渊冥缓缓迈出幽暗狭窄的巷子，脸庞上浮现出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讥诮，几分自嘲，仿佛是对这世道无常的嘲讽。他的眼神，犹如深渊中的寒金，闪烁着阴暗而冷冽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林钦鱼的背影，仿佛要将对方的灵魂深处洞穿”林钦鱼，欢迎来到虚拟世界，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