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末的家庭聚会如同预料中一样糟糕。父亲大发雷霆，母亲忧心忡忡，而我则坚持自己的立场。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盯着周氏吗？"父亲拍着桌子，"你和那个小职员的事已经传开了！王家取消了相亲，李家也在犹豫！"
"太好了。"我冷冷地说，"正好筛掉那些只看重家族联姻的人。"
"你太天真了！"父亲怒吼，"那个程煜，他看上的不过是周氏的资源和人脉！"
"你根本不了解他！"我也提高了声音，"程煜比那些所谓的'门当户对'的公子哥强一百倍！"
争吵持续到深夜，最终不欢而散。我精疲力尽地回到公寓，发现程煜发来好几条消息：
"还好吗？"
"需要我做什么吗？"
"无论发生什么，我在这里。"
简单的几句话让我眼眶发热。我回复："还活着。明天见面说？"
周一上班简直是场煎熬。公司里流传着各种版本的八卦，有人说程煜会被开除，有人说我是来收购盛和的，甚至还有传言称我们早就秘密交往多年。
程煜表现得异常镇定，公事公办地主持会议、分配任务，只是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关切。午休时，他发消息约我在公司附近的小公园见面。
"你看起来糟透了。"这是他的开场白，递给我一杯热茶。
"两天没睡好。"我接过茶杯，指尖相触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家庭战争。"
他叹了口气："因为我。"
"不，因为我父亲的控制欲。"我摇摇头，"他习惯安排我的人生，从学校到朋友再到...婚姻对象。"
程煜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想让你为难。如果我们需要保持距离..."
"不。"我打断他，"我已经让步太多次了。这次我想为自己而战。"
他凝视着我，眼神温柔而坚定："那我们一起来面对。"
这句"我们"让我鼻子一酸。从小到大，我习惯了独自对抗父亲的安排，第一次有人站在我这边。
"不过，"程煜突然笑了，"我可能得表现得好一点，才能配得上周大小姐。"
"你已经很好了。"我脱口而出，随即脸红了。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周晓萱，我想正式地...追求你。不是偷偷摸摸的，而是光明正大的。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他脸上，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真诚和期待。这一刻，所有的烦恼都变得微不足道。
"我愿意。"我轻声回答。
回到公司后，情况奇妙地好转了。程煜不再刻意保持距离，而是自然地帮我拿文件、一起午餐，甚至当着同事的面为我带咖啡。起初大家还窃窃私语，渐渐地，这种互动变成了新常态。
只有苏雯还在冷嘲热讽："真是感人啊，富家女和凤凰男的爱情故事。"
程煜听到后，当着全办公室的面说："苏雯，如果你把八卦的精力用在工作上，上次的项目就不会出那么多错了。"
苏雯气得脸色发白，但从此收敛了许多。而同事们看程煜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他不仅敢和董事长的女儿交往，还敢公开维护她。
周五晚上，程煜邀请我去他家吃饭。"我厨艺一般，但至少比公司餐厅强。"他谦虚地说。
他的公寓不大但整洁，书架上摆满了商业和文学书籍，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照。"你拍的？"我问。
"嗯，业余爱好。"他有些不好意思，"先去厨房帮忙？我需要个助手。"
我们在狭小的厨房里忙碌，偶尔碰撞，相视一笑。看着他专注切菜的侧脸，一种奇妙的幸福感充盈心间。
晚餐比想象中美味。饭后，我们坐在阳台上看城市夜景，他轻轻握住我的手。
"周晓萱，"他轻声说，"关于未来..."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你有什么打算？"
我思考了一会儿："首先，我会继续工作，证明自己的能力。至于家族企业...我想找到平衡点，既不辜负父亲的期望，也不放弃自己的选择。"
他点点头："那...关于我们之间的差距？"
"我不在乎那些。"我转向他，"你呢？"
"说实话，一开始我很犹豫。"他坦诚道，"但后来我意识到，重要的不是银行账户的数字，而是..."他轻轻抚上我的脸，"而是这个倔强、聪明、勇敢的女孩有多吸引我。"
他的唇轻轻贴上我的，温柔而坚定。夜空中的星星仿佛都亮了几分。
分开时，我们都有些呼吸不稳。"这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吗？"我小声问。
"不，"他笑着摇头，"这只是个开始。"
这个美好的夜晚结束得有些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晓萱，你父亲住院了，高血压发作。"
我脸色大变。程煜立刻察觉："怎么了？"
"我爸住院了，我得马上过去。"
"我送你。"
医院走廊上，母亲红着眼睛等我。"医生说不严重，但需要休息。"她看到程煜，愣了一下。
"妈，这是程煜。"我简单介绍。
母亲点点头："你好。"态度礼貌但疏远。
病房里，父亲躺在病床上，看到我和程煜一起进来，脸色更难看了。
"出去。"他对程煜说。
"爸！"
"周董事长，"程煜平静地说，"我希望您早日康复。关于我和晓萱..."
"不用说了。"父亲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的立场不会变——我女儿不会和一个没有背景的小职员在一起。"
"爸！程煜他..."
"晓萱，"程煜制止我，"让伯父休息吧。我们改天再谈。"
他礼貌地道别离开。我想追出去，却被母亲拉住："让你爸爸静一静。"
那晚我留在医院。第二天清晨，父亲的状态好转了些。趁母亲去洗手间，他严肃地看着我："晓萱，我给你一个月时间。"
"什么？"
"一个月内，如果那个程煜能证明自己配得上你，我就不再反对。"
我惊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周氏最近在谈一个重要项目——与德林集团的合作。"父亲说，"如果他真有本事，就让他代表盛和参与竞标。赢了，我认输；输了，你乖乖回来准备和王家联姻。"
这明显是个陷阱。德林项目竞争激烈，连周氏都没有十足把握。"这不公平！盛和根本..."
"不敢接？"父亲冷笑，"那就说明他连尝试都不敢。"
我知道父亲在激我，但我别无选择："我答应你。但无论结果如何，我的感情由我自己决定。"
父亲哼了一声："我们拭目以待。"
离开医院，我立刻打电话给程煜。听到父亲的"挑战"后，他沉默了很久。
"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终他说，"盛和根本没有竞争德林项目的实力。"
"我知道。"我咬着嘴唇，"我们可以拒绝..."
"不。"他的声音突然坚定起来，"我接受挑战。"
"什么？但..."
"周晓萱，"他轻声说，"为了你，我愿意尝试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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