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是什么？"他困惑地问。

"你自己看吧。"我平静地说，"这是你母亲的秘密，也是我们家破产的真相。"

他翻看着那些文件，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最后全僵住了。

"这...这不可能。"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我爸...他怎么能..."

"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林川。"我叹气,"你母亲这些年一直在默默偿还，她不想让你知道，怕你会自责。"

他沉默良久,突然问道："所以,你知道这些,却还是帮助我妈做了手术?"

我点头,"因为她是无辜的，她只是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赎罪。而且..."我顿了顿,"人都有改变的机会，不是吗?"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舒然,我..."

"够了,林川。"我打断他,"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或者感谢。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追究过去的事,无论是我家的破产,还是你曾经对我做的那些事。"

"但是,这不代表我原谅你了。"我直视他的眼睛,"我只是选择向前看。"

离开咖啡馆时，他叫住我："舒然，我可以...偶尔联系你吗？"

我回头看他,他站在那里,像个迷失的孩子。

"随你。"我转身离去，心里莫名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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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林母的情况稳定下来，虽然还需要定期复查，但已经不再那么痛苦了。

这一天，我正在医院值夜班，手机突然响了。是林川。

"舒然，我在医院楼下，能下来一趟吗？"

我皱眉，"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想给你看样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林川站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这是我找的工作。"他递给我一张聘书,"在一家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我负责特殊教育。"

我看了看聘书，有些意外,"你去教特殊儿童?"

他点头,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平静,"这三个月,我一直在做义工,意外发现自己很喜欢和这些孩子相处。他们...很纯粹,也很需要帮助。"

"这很好。"我真诚地说。

"舒然,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在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伤害过我、如今却在努力赎罪的人，心中百感交集。

"林川,人生很长,谁都会犯错,关键是你如何面对这些错误。"我微微一笑,"祝你好运。"

转身离开时,我听见他在身后说:"舒然,谢谢你当年的勇敢。如果不是你,我也许永远走不出那个泥潭。"

我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像是告别,也像是祝福。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原谅不是为了对方,而是为了让自己从痛苦中解脱。我们都是伤痕累累的人,都在自己的路上跌跌撞撞地前行。